 2020年8月26日，是黄渤的生日，他今年46岁了。 30年前，黄渤16岁，几乎每天都会逃课前往歌厅。他爱唱歌、爱跳舞，但永远不会想这有什么用。 20年前，黄渤26岁，参演了人生第一场电影《上车，走吧》。那时他不懂如何表演，也不知道这部电影将会改变自己一生。 10年前，黄渤36岁，他成了影帝。综艺、电视剧、电影全面开花，他的事业蒸蒸日上。 黄渤有很多角色，46岁这一天，他角色只有一个——黄渤自己。 他需要，演好自己的人生。  黄渤最近挺忙的。 电影《我和我的家乡》定档国庆节上映，预告片里他一句贵州话：“油唉佛欧？（UFO）”让很多人瞬间洗脑。  这是一部大牌云集的电影：总监制张艺谋，总导演宁浩，总策划张一白； 分集导演和演员同样强大，堪称中国喜剧电影黄金阵容。  7月底，黄渤担任主要嘉宾的综艺节目《忘不了餐厅》第二季开播。 在第一季口碑炸裂的情况下，第二季他又有新的尝试。黄渤不光要呼吁更多人关爱“阿尔兹海默症”老人，更重要的是他想引导大家如何发现、治疗患病亲人。 温暖与催泪同行，爱意油然而生。  感动之余，7月初他又出现在节目《这！就是街舞》中，担任神秘嘉宾。现场主持人介绍他的身份时，给到四条线索：
人们都以为这些线索指向的是郭富城，但其实这就是黄渤。  如今很多人都知道黄渤是百亿影帝、是综艺担当、是高情商的代表。 但鲜有人知道，他也曾经在失意的路上泪如雨下，在追梦的路上受尽坎坷，在经历爱而不得、失魂落魄之后，终于得到今天的成绩。 因此才有了他那句流传颇广的感慨： “以前在剧组里面，你能碰到各式各样的人，各种小心机，现在身边全是好人，每一张都是洋溢的笑脸……”   黄渤其实是看着各种人的臭脸长大的。 15岁时，他搞不清楚为什么那些课文、单词装不到自己脑子里，开始想着自己的出路。 1974年8月26日，黄渤出生在青岛。他的童年只有四个字：“提心吊胆。” 他的父母皆为知识分子，从记事起，黄渤听到最多的两个词一个是“北大”，另一个是“清华”。 两个词往往连在一起，标定着他人生的线路。清华和北大都在北京，多年以后，黄渤真的去了北京，但不是去读大学。 黄渤不爱看书。他自己都要放弃：“学习太差，老师不喜欢，同学也瞧不上，我不知道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上学没有意思，他就想着怎么干点有意思的事。他总是翘课去舞厅，跟着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在疯狂的舞动中释放青春的热情。 一次黄渤玩到半夜，提心吊胆拉开家门，摸到自己卧室一开灯，发现桌子上贴了张父亲写的纸条：“时间就是金钱。” 抬头桌子边又贴着：“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很多年后，当患上阿尔兹海默症的父亲问黄渤“你是谁”那一刻，不知黄渤会不会想起，在年少时晚归的那个深夜，父亲留下的笔迹。  中学时代的黄渤 初中毕业，黄渤已经是青岛各大歌厅的熟面孔。他拉着几个同学组了个乐队，起名“蓝色风沙”。每天放学，就抓起书包跑去歌厅唱歌。 他颇有商业头脑，乐队很快有商演，他又琢磨着怎么组织舞团：给女孩穿上男式大衬衫，给男孩换上潮流喇叭裤…… 演出很快赚到钱，黄渤又像个家长一样。表演结束大家去撸串，他满场招呼朋友，每次大家都喝醉，他还努力保持清醒——他要结账。 一次黄渤也喝醉了，发小发现他的手始终插在裤兜里紧紧攥着。掰开发现，那是一张被折成长条的100元人民币，结账用的。 这样的妥帖换来的却是父亲的辱骂。一次他回到家，拿着演出赚到的几百块钱向父亲炫耀，刚说了没几句话就被父亲噎回去： “唱歌能唱一辈子吗？能当饭吃吗？” 后来演出越来越红火，有一次黄渤把赚到的2000块钱全部换成10元面额，抱着一摞钱放到父亲面前，故作淡定：“这个月唱歌挣的。” 他知道那时父亲一个月工资才300块钱。 但父亲根本不理会他的伎俩，还质问他从哪里偷的钱，并怒斥：“人都往高处走，你只知道往后退。” 父亲从甘肃参军带来的皮带，打黄渤断成7节。 世事无常，曾经让少年黄渤避之不及的打骂，在多年后却成为中年黄渤求之不得的奢侈。  年轻时的黄渤 高中还没上完，黄渤唱歌赚钱越来越多，跟父亲的关系不好，索性退学全国演出。也是在那时，他才第一次品尝到父亲说的“生活苦涩”。 他去广州跳舞，也在北京酒吧里唱歌，忙得焦头烂额却一直赚不到什么钱。 有时候跟老板谈好的价格，结束就给一半。有时候为了拿到演出费，得陪老板喝11瓶啤酒。 最惨的一次，老板跑了，自己兜里就剩10块钱。他只能买袋面粉，在出租屋里烙饼吃豆腐乳。 为了谋生，那些年黄渤也干过很多职业。 一次一个舞蹈学校的校长看到黄渤的演出后，邀请他去学校做老师。黄渤害怕，觉得自己不配，但转念一想：“你请我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就闷着头去了。 还有一次，他迟迟等不到自己的演出费，肚子饿得难受，干脆在公园里支了个小摊，给客人理发。多年后回忆，他哭笑不得： “甭管理得怎么样，理之前一定要做些花里胡哨的耍帅动作，气势不能输。”  黄渤 2000年《上车，走吧》剧照 那些年黄渤一直在“吃饱饭”上挣扎，但也结识了很多演艺圈的朋友。 1994年，窦唯的弟弟窦鹏看到黄渤的演出，邀请他去王府井饭店地下二层的“梦幻酒廊”酒吧演出。 这是一个颇为神奇的地方，当时与他一起演出的还有吴秀波、沙宝亮、周迅、零点乐队……音乐理想支撑着他一点点往前走，却始终见不到光亮。 1996年，黄渤已经22岁了。他给唱片公司投简历被拒绝，跳舞还总是拿不到演出费，天天吃方便面…… 架不住姐姐劝说，他回了青岛老家。他在心里已经做好被父亲嘲笑的准备，但回家后父亲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青岛，黄渤剃掉曾经的长发，穿起衬衫西装，夹起公文包，在父亲的看管下，跟人合伙开公司，做钢材生意。 那是创业的黄金年代，黄渤很快赚到了钱。代价是几乎每天都要跟一桌不认识的老板们吃饭喝酒。 这样的饭局，话题往往从生意开始：轴承的价格、钢材的市场行情……聊到最后，醉意朦胧，大家就开始聊些有的没的—— 从离奇故事，到个人奋斗史，最终落脚到女人身上。重复的话题，黄渤一聊就是4年。 黄渤《青岛往事》剧照 2015年 那四年，在黄渤父亲看来，儿子的生意小有成绩，生活也渐渐变好，似乎再也用不着自己操心。 但黄渤心里总觉得遗憾。他的身材因为应酬越来越浮肿，年纪轻轻有了啤酒肚。钱越赚越多，他却总喜欢偷偷跑到KTV，自己拿起话筒唱上几句，喝到醉眼朦胧再回家。 那是他一生中最不堪回首的日子。走在街上，相熟的人都叫他一声“黄总”，但他心里却总觉得别扭。 压抑的情绪终于在2000年爆发。一次黄渤喝多了，被司机扶上车，迷迷糊糊中看着车窗外城市的灯光往后飞，他突然清醒，问了自己一句： “我他妈这是干嘛呢？” 那年他26岁，决定离开青岛，重回北京唱歌。父亲听说后，又抄起了皮带…… 黄渤 《无人区》剧照 2013年 2000年，黄渤的发小高虎，已经在演艺圈小有名气。他打电话给黄渤，说有个电影叫《上车，走吧！》，劳务费5000。 黄渤想都没想就逃离青岛，那几乎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在剧组，导演管虎回忆，黄渤简直就是“傻帽”，演着演着自己就喊停，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换种演法？”气得管虎直跳脚。 但第三天，黄渤身上发生巨大变化，管虎说：“真不夸张，就感觉他什么都会了，什么都对了，全明白。” 颇为神奇的是，黄渤参演的第一部电影拿下大奖——2001年，《上车，走吧！》获得华表奖、金鸡奖最佳影片。 黄渤懵了，唱歌跳舞近10年，没想到12天拍的电影居然能拿奖。他慌张到走红毯前，问导演该先迈哪只脚…… 好不容易坐到位置上，管虎跟他闹着玩：“黄渤我看你坐这特奇怪，你应该坐观众席边上。”一句玩笑，把黄渤吓得不轻。 那时，他在心底记下，觉得演戏挺不错，“这活我能干，但干到多好不知道”。想干好，黄渤想起父亲的话：“书山有路勤为径。” 那一年，27岁的黄渤报考北京电影学院。没人知道这个曾经逃课的学生，付出什么样的困难，才被表演播音系进修班录取。 几乎从零开始，黄渤在北京电影学院拼了命。 他仿佛回到曾经北漂唱歌的状态，每天都用各种各样的事把自己填满。偶尔接几部戏养活自己，剩下的时间全泡在学校里排练话剧。 他一直有一种不安。28岁进入电影学院读书，身边的同学比自己小很多，他想起了多年以前，父亲留给自己的纸条：“时间就是金钱。” 没日没夜地学，同时他也带着同学们“捣鼓事儿”。为了赚零花钱，他带着一帮配音专业的人录彩铃。四根粗木棍裹上军用棉被，再把宿舍被子拿来盖在顶上，人就那么趴在里面，用麦克风录音。黄渤解释“这样录出来的声音干净，效果好”。 他用青岛话念彩铃：“小哥，来电话了！小哥，来电话了！”搞笑的音调，让他足足赚到2000元。 青岛贵妇 黄渤 种种人生经历，在时间的长河里化成了黄渤表演的底蕴，这种底蕴常常让同行羡慕。好友王迅曾这样说：“他看得多，又是个聪明人，不断模仿和记忆，就不断发酵成演技。” 一次，黄渤外出接活演一个农民工，身边的真农民工跟他搭话：“你是哪个工地被挑来的？挺好，拍戏不累，好活都让你赶上了。” 作品上映，他的朋友看完以为他真的去干农民工，给他打电话要寄钱。 这种生活积累外加专业学习，让黄渤很快脱颖而出。毕业大戏排演的时候，他拿到了唯二的留校任教资格。 与此同时，他又接到一个电影的邀约，对方是一个27岁的年轻导演。 两个机会摆在面前，黄渤有点犹豫，他看过剧本，很喜欢，但又怀疑导演的实力。反复纠结之后，他坚定了信心： “我是想演戏的，不是要当老师的。” 而当年黄渤接到的那个戏，叫做《疯狂的石头》，那个27岁的导演叫宁浩，剧中有个已经成名的演员，叫徐峥。 黄渤、徐峥、宁浩 他们在重庆整整待了一个月，从4D立体魔幻的街道上跑来跑去，在地下通道里摸爬滚打，山城氤氲的气质，赋予了电影别样的质感。 上映后，《疯狂的石头》以不到300万的成本，拿下了2350万元的票房。这部电影在豆瓣上评价极高，被誉为首开“中国黑色幽默电影”先河。 这是黄渤电影生涯的另一个起点。从这时起，曾经他北漂唱歌时想要得到的认可和成功，都在之后的人生里尽数得到。 一年之后，他拍了《疯狂的石头》续集《疯狂的赛车》。同时跟多年前合作的导演管虎跑到沂蒙山里，折腾出《斗牛》。 为了达到效果，黄渤在山上山下跑了36次，坏掉几十双鞋。他在跟自己死磕，也跟电影死磕。管虎有时心疼他，却又能感受到他创作的那种满足感。 杀青那天，黄渤在车里嚎啕大哭。 凭借《斗牛》，黄渤拿下人生中第一座影帝奖杯。颁奖典礼上，他由衷感慨： “我好不容易要当演员了，有人劝我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看来我没入错。” 黄渤《斗牛》片段 像是找到了人生铁锁的钥匙，尽管拿到影帝奖杯时，黄渤已经35岁，那才是他人生的开始。 从20010年到2020年的这10年，他是中国娱乐圈最耀眼的明星之一。编剧史航对他的评价极高，称他为“国民演员”。 在史航眼里，能获得这一殊荣的只有4个人：傅彪、葛优、范伟、黄渤。 2011年，黄渤出演电视剧《民兵葛二蛋》，将其中诡怪机灵，又充满正义的葛二蛋演活了。而电视剧的主题曲《正义之道》，意外在2020年短视频平台爆红。他重新体会到当歌手的感觉： 正道的光 照在了大地上 把每个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 坦荡是光 像男儿的胸膛 有无穷的力量如此的坚强
这十年，黄渤参演的电影，票房累计超过100亿，因此他也有了新的称号——百亿影帝。 一系列超高评价、超高票房的背后，是黄渤用命换来的。 成名后比年轻时还要忙。每年除电影之外，他还要参与电视剧、综艺节目的演出。他不想错过任何机会，年轻时吃过的苦让他懂得成功来之不易。 他害怕失去，害怕被抛弃，所以他拼命往前跑，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后退。 那些年，他一直在外忙着工作很少回家。在北京电影学院念书时的班主任徐燕，常常被班里同学叫做“燕妈妈”。她经常劝黄渤：“你太累了，歇一歇吧。” 黄渤回复她：“我现在做到这个地步，更知道应该如何弯腰屈膝而行。” 他像当年组乐队一样，将所有人妥帖地照顾好。多年做生意的经验，又让他在镜头面前保持得体。 人们口中的“高情商”，是黄渤用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多年心酸换来的。 黄渤 《寻龙诀》剧照 2014年，拍完电影《寻龙诀》之后，黄渤告诉自己必须停下。那年他40岁，正处在事业顶峰。 “休息”的3年，他把大把时间用在电影《一出好戏》上，这是他第一次当导演。 这个故事在他心里足足酝酿了4年，从2010年开始，他脑海里反复出现这个故事的雏形—— 一个在社会底层打拼的小人物好不容易中了6000万元彩票，却意外被风浪吹到荒岛上。封闭环境下，失去规则、阶级、财富的人呈现出人性百态。 历时3年时间，2018年电影上映时，评价出乎黄渤预料。大家都被黄渤的真诚打动，也认可他的实力。 他几乎得到了一个演员能得到的一切：声誉、名利、信任、粉丝、朋友。 但那时黄渤总是不快乐，《极限挑战》的导演记得，那时给黄渤发微信，他总是过两三天才回：“我太累了，没看见。” 累到喘不过气的日子里，黄渤或许会怀念成名前的时光。那时为巡演奔忙的他骑着摩托车，拉着各处穿红裙子演出服的姑娘赶场。 年轻时的黄渤 无论事业多么成功，黄渤心里始终有一个过不去的坎——他的父亲。 年轻时，他没少跟父亲赌气。黄渤顽皮、淘气，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愿走过一生。 穷困潦倒时，他心里憋着一股气，要证明给父亲看；功成名就时，他又忙到常常忘记回家。 2018年，在《忘不了餐厅》中，他首次跟舒淇讲述，自己的父亲其实就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那是偶然一次回家，他发现父亲看他的眼神逐渐闪躲，却又热情地招呼他进门。那种“客气”让黄渤颇为不适。 已经知晓一切的母亲问：“老黄，你知不知道这是谁？” 父亲打哈哈：“切，我能不知道么，你还在这里考我。” 黄渤和父亲（左一） 父亲继续和黄渤聊天，气氛却越来越不对。黄渤心想，父亲不会不认识自己了吧。果然父亲问黄渤从哪里来？累不累？言语中一副面对陌生人的模样。 黄渤有点慌了。 母亲再次询问：“老黄，这谁啊？”父亲的回答让黄渤一下懵了。“这是我老战友了……” 黄渤形容那一刻，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反复问父亲：“爸，我是谁啊？”父亲开始遮掩，慌张的样子又给了黄渤一击。 他急切地问父亲：“你有没有儿子，有没有儿子？” 父亲吱吱唔唔地回答：“……没有没有。” 没有语言能形容那一刻黄渤内心的悲痛，他只是觉得有点晚了。 后来的事情黄渤都不记得了，他完全懵了，只记得那天是一个早上，太阳从东边照过来，正好逆光，父亲头上的白发格外耀眼。 从小到大，黄渤碰到过很多困难，有些他觉得大不了不做，或者再难也能克服，但那一刻他真的没有办法。摆在他面前的，是公平却无情的人生规律，是再也追不回的时光。 “就是慢慢，慢慢，（父亲）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而曾经父亲抄起皮带打他的那一刻，竟成为了那么美好的回忆…… 从20岁北漂，到46岁成为百亿影帝，黄渤吃过很多苦。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黄渤的工厂亏欠了一大笔钱。债主堵着门要账，他在厕所待了很久很久不敢出去…… 2008年拍《斗牛》的时候，他跟导演山上山下跑，灰头土脸的样子，真是连妈都认不出来。 2016年拍电影《一出好戏》，他带着剧组在荒岛上待了近一个月，受尽折磨，还要坚持开机…… 2020年，已经拿到所有荣誉的他，仍在尽全力奔跑。几个综艺同时开播，电影轮番上映，他说自己早已经不再缺钱，却永远觉得不能停下来。 就像是一个永远往前飞的鸟在挣扎的世界里，独自渴望着自己的宇宙。回过头来才发现，没有那么多华丽的梦，璀璨的星辰，蔚蓝的大海。 有的只是一地鸡毛中的踽踽独行；断壁残垣中的挣扎求生；得到之后的恍然大悟；历经沧桑的会心一笑；以及，被父亲淡忘后的追悔莫及…… 他得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却又被一切裹挟。 站在当下回首，曾经的一切荣辱如烟飘散：父亲的打骂，母亲的安慰，观众的喜欢，同行的认可…… 他说如果有机会重新遇到20岁的自己，他最想说的话是： 好好享受，好好享受当时的那一切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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