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7月16日 早晨的时间永远不够用,紧赶慢赶的又到八点半了,时间在早晨会严重缩水。小万催我,得赶紧给祺祺穿衣服了。看儿子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他,就爬在床边轻轻地骚扰他:“太阳晒屁股了,小鸟叫喳喳了,只有懒虫还在睡懒觉。”臭小子沒睡好,很不耐烦的嚷: “烦不烦人?!” “烦呀,没睡好是吧?”看他困得熊样,我又有点好笑。 “嗯!”他没好气的应。 “真的要起来了,待会妈妈要上班了,谁给你穿衣服?” “爸爸!”眼睛都不睁地答。他太瞌睡了,白天很疯,晚上就算瞌睡的晕头转向了,也硬撑着不上床。这下好了,你急死了他也不肯起床。 以后一定不能心软,到点就镇压到床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要知道,小孩天生兴奋,白天兴奋晚上兴奋就是早晨不兴奋。 不能心软,坚决不能心软。 1996年8月5日 暴雨两天,抗洪抢险好几天好几天。 7月18、19日连下两天大雨,河水暴涨,半夜睡觉能听到河床里大石头咕隆咕隆碰撞得声音,吓人。原本清澈内敛的河水一下变成洪水猛兽了,一路吞杀噬咬破坏性极强,河岸两边的水泥河堤基本上全部冲毁,家属区、厂区到处都是厚厚得混杂着草根枯枝和石头的淤泥,成片成堆的狼籍,脏兮兮的。只有天上的云和山上的树是干净的。我们天天捡石头装沙子也被灰尘弄得脏兮兮的。 碳黑厂库房被冲毁,爆破的碳黑像浓重的乌云在污浊翻滚的激流里升滕、医院财务科的保险柜被冲的去向不明,技校的大操场被冲跑了、学生宿舍楼也被洪水撕扯得只剩下半截了、好几处老平房被大雨浇塌了、电厂的一座桥冲没了、总厂的一个桥冲断了、跃进桥的桥头受损严重。 这次的雨水洪灾让后峡伤痕累累。 各个单位都在组织人员抗洪抢险,到处都是装沙袋、编铁丝网和搬运石头的工人,厂区家属区垒了好多条防洪水的沙袋坝,蚯蚓一样弯弯曲曲的到处趴着。 公路受泥石流和垮塌山体的掩埋被一截一截的阻断,无法畅通。吃的蔬菜靠各单位供给,各单位供给的蔬菜也是人们一筐一筐翻山越岭抬回来的。 单位又派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翻山到河西接住危房的人员到河东地面高的安全地带暂住,我们带着祺祺从河西翻山来到了住在地磅上面的父母家,徐莉和叶维新也来到父母家暂住。站在地磅往下看,乱七八糟的,真是毁容了。 我上班去了外婆带着祺祺在门口玩,一刻也不能闲着的祺祺又跑又跳地像个小兔子,外婆追不动了就说:“别跑了,跑丢了咋办啊?” “你把我弄丢了,我奶奶可不愿意噢。”他斜着眼一脸的严肃,在他的心目中,只有爷爷奶奶是疼他的,其他人对他的疼爱都被他拽得忽略不计了。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但对于祺祺世上只有奶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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