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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龙卷风

 文香花开 2020-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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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龙卷风

作者:东昏百姓

今年七月下旬,我一人背起行囊,跑到了新疆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去玩,那在草原纵马奔驰的感觉一直让我神往,这次旅行,真可以如愿以偿了。到那里的第二天,我就无心欣赏那天山雪峰的美丽景色,急不可耐地来到一个马场,本来我想租一匹黑色的骏马的,可是,看来看去,也没有看上一匹纯黑的马,这时,马场一个师傅牵来一匹雪白的骏马过来,“兄弟,你骑这匹白龙马吧,你的个子不大,骑白马更帅气。”于是,我就飞身上了那匹白龙马,轻轻抖了一下缰绳,双脚一磕马肚子,这白马就往前奔去。

作为一个男人,纵马驰骋的感觉真好,它能让你产生古代英雄纵马疆场的豪壮感。

为了让马跑的更快一点,我把缰绳挂在马鞍桥上,身体前倾,手抓马鞍桥,两腿又猛一夹马肚子,这马就猛然提速了,白色的鬃毛随着四蹄的飞奔而上下飘扬,我只听见耳边的风呼呼作响,两边的人和马也飞似得向后闪去。只有远处那天山上的雪在缓缓的移动着她美丽的身影。

突然,我透过马鬃毛看见前方的天际有一个巨大的漏斗一样的东西在慢慢放大,那是什么东西?该不是龙卷风吧?想到此,我赶紧勒了一下马缰绳,左脚点一下马蹬,这马就调转头往回跑。

没有跑太远,那一阵黄风就刮来了,昏天黑地的。我看看躲不过去,就急忙抱紧了马的脖子,但是,没有用,风很快就把我从马背上给揪了下来,我的身体被旋转着吹向了空中,可我还是不敢放手那几根被我楸下来的马鬃毛。后来,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再转了,我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到处都是昏黄,什么也看不清,可是我还是悬空着,除了攥着几根马鬃,什么都不挨着,脚也没得踩,就在空中吊着。

我听说过龙卷风,我这是不是被卷进龙卷风的风眼里了,天呀,这要把我卷到哪里呀?我不敢想象。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心里平静了下来,管他呢,事情已经这样了,走一步说一步吧,这不挺好吗?谁能够有我这样的享受,神仙一样,我在空中腾云驾雾了,哈哈!

我迷迷糊糊的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觉自己慢慢在往下坠,飞的也慢了。终于,我被树什么东西给挡了一下,我感觉被猛地震动了一下,又是一阵飓风掠过我的身体,我就快速下坠,终于,我被摔在了地上。

我扭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浑身都疼。睁眼看了看周围,我趴在绿草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草地上杂乱地散落着衣服、鞋袜,这些都是被那风夹裹来的吗?我的天,这风可真大呀!再往远处看,是茂密的树林,树林那边是青黛色的山峦。我这是被吹到哪里了?我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试着走走,还行,只是腿有些发软。走二十来步,就又坐在了地上,手往后一按,按在一个矿泉水瓶子上,还真口渴了,抓过来,拧开盖子就喝,一下灌下去大半瓶子,舒服了好多。咕噜噜,喝下水不久又觉得肚子饿了,看看这次跟我一起被风吹来的有没有能吃的。我就走走爬爬的在那些散落的东西里寻找,最后,还真找到一些袋装饼干,也不知道怎么给吹来的。不管那么多,拆开吃饱再说。甚至还有一些吃的用的东西,我看看能吃的,就吃了。

吃饱之后,我就迷迷糊糊的在草地上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梦中我还在天山脚下的草原上骑马,忽然,我骑的白马就冲进了一群狂奔的野马当中,不知道怎么了,这白马一下子就把我撩翻在地上,一匹奔跑的马一蹄子踩在我腰上,疼的我喘不上气,又好像被谁把鼻子给堵上一样,一急就睁开了眼睛。我的天!眼前竟然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不是鬼怪吧?就是这个女人拿手在捏我的鼻子,我一扭头挣开她的手,从地上坐了起来,“你干嘛呢?谁呀你是?”

“你是圣老师吗?”

“你是?”我揉揉眼睛仔细看看她,“文皛,怎么是你?

“圣老师,真的是你呀!”这女人一下子把我的头搂了过去,弄的我几乎喘不上气来,“没想到,八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是在做梦吧,一阵风刚刚把我吹到这里,怎么可能遇上让我魂牵梦绕了八年的姑娘?一定是梦。

“我也没想到,这应该是在做梦。”

她一把把我推开,泪眼盈盈的看着我,脸上却堆着笑。“是梦吗?”她快速摸了一把眼泪,手在自己腿上使劲拧了一下,疼的她一咧嘴,旋即又捧过我的脑袋,在我脸颊上狂吻,最后,那张满是泪水的脸紧紧贴着我的脸,“圣老师,不是梦,是真的,我又见到你了——”泪水流进我的嘴里,咸咸的。

我腾出左手也在大腿上狠掐了一下,还真他妈疼。难道——这是真的?于是,我也张开双手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们澎湃的心情如潮水一样慢慢退下来恢复平静时,我轻轻推开她,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说:“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我趁假期一个人来新疆游玩,正在骑马狂奔,没想到被这可爱的龙卷风给卷过来了。这么巧,当我正在害怕的时候,发现了你。”她想起什么似的直直的看着我,“你呢?该不是和我一样吧?”

“是的,跟你一样,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儿,我也是一个人出来玩儿的,也是在骑马飞奔。”我忽然意思到什么,“怎么是你一个人到新疆来玩儿,你老公呢?他怎么不陪你。”

“木有,我还没有找到老公,没结婚。”她若有所思的轻轻站起来,抬头看那朵天上的白云。

我傻傻地看着她,心中掠过一阵狂喜。但是,很快又沉下来。

“天不早了,我们这是被吹到哪儿了还不知道。咱们再去找找还没有其他的人。”

“好吧。”她伸手过来拉我,不愧是弹钢琴的手,看着纤纤柔柔的手指,却是那么有劲。

我们相互依扶着走过柔软的草地,向树林走去,光线忽然又暗了下来,别有狼啊,我心里有些紧张但是不敢说出来,文皛也抓紧了我的胳膊,看来她也害怕。我们走了一阵子,除了见树枝上有几件衣服、塑料袋什么的,也没有发现什么人,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会有几声鸟叫,感觉挺怕的慌。

“没人,我们别找了。天都黑了,咱们怎么办。我害怕。”文皛靠在一棵大树上紧张地拉着我说。

这棵树怎么那么大,我抬头看见有青皮的核桃果垂下来,这应该是一棵核桃树。我突然看见,在文皛脑袋靠着的左上方树干上有一个不小的树洞,离地面差不多有两米高。文皛见我往树上看,她也仰起脸看去,“树洞!”

“你闪开,让我爬上去看看。”

我扬起手扒着树洞的下部边沿,往上蜷缩身体,当我刚刚把头探向树洞想往里看时,突然,两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鸟噗噗楞楞的从树洞里飞了出来,吓得我一松手,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看把你吓的,圣老师。”文皛一边笑一边往上拉我。

“关键是它们就从我脸前飞出来,我都没看清楚里面有啥。让我再上去看看。”我第二次又爬上去,看清了,“洞口虽然小,里面还挺大,足足可以蜷缩着躺下两三个人。这里面很干净,除了有一些干树叶子和干草外,连鸟粪也没有,看来这鸟也挺喜欢干净的。”

“是吗?快让我上去看看。”文皛在树下紧迫的喊。

我探出脑袋和右手,想把她拉上来,可她抓着我的手就是爬不上来,我往上拉,她也不知道怎么往上蜷腿。我让她闪开,就又从上面跳了下来。

“你怎么又下来了?”

“你上不去也不行呀!”我在树洞下扶着树干蹲下,“这样,你踩着我的膀子上去。”

她刚刚把右脚踩到我肩膀上,就又下来了,“里面光有干草,夜里冷了怎么办?”

“也是。”

“咱们刚才不是看到好多衣物吗?走,看看有没有咱们需要的东西。”我们拉着手就往树林边上跑去。

看看太阳将要落山了。

于是,见到衣服和能吃的能喝的我们就捡,后来,每个人抱了一大堆衣物来的树洞下边。我先让她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我在下边再把那些衣服扔给她,让她铺在树洞里,接着,把吃的喝的都扔给她。最后,她伸手要拉我,我让她往里躲躲,还是自己爬上去。

“这才舒服哇!”我一边拧开一瓶子水喝着,一边躺在那厚厚的衣服上。

文皛跪在里边笑了笑,也打开一瓶子水喝,“真跟做梦一样。”

“可这偏偏不是梦。真没想到哇,时间过去了八年,老天爷竟然让咱们俩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

“小皛,都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有找到对象嫁了呀?”

“没找到我喜欢的人。”

“你要求得太高了吧。”

“不高啊,能谈得来就行。”

“那你那么好的自然条件,能找不到对象。”

“见是见了不少,可我一个都看不上。”

“不能吧。”

“几年前看上一个,可是他没办法娶我。一直就再也没碰上一个我喜欢的人。”

“怎么了?他那么高不可攀。”

“也不是,他其实也不优秀。”

“那你喜欢他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是暖男。好多时候,我想什么,他都能够知道,并且能轻松地帮我解决。”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喜欢我。”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说。人家是不是早就结婚了?”

“是,都有两个孩子了。”

“那你还暗恋人家什么劲儿呀?不是傻吗?”

“可我管不住自己,就是喜欢他。”

“……”

“心里装着他,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那你也不能这样干耗着呀。找他去,他不是也喜欢你吗?让他离婚,再娶你。”

“我找到他了。”

“找到了?”我略略有一些失落感,“跟他说了没有?”

“说了。”

“他怎么说?”

“他不让我干耗着,让我找我心爱的人去,让他离婚、娶我。”

“你——”我惊呆了,怔怔的看着她模糊的脸和白色的衣衫。天已经黑下来,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圣老师,你的心跳的好快。”她趴在我胸口,一只手悄悄摸我下巴上的胡茬子。我依然双手交叠着放在后脑勺下当枕头,跟当年我和她们躺在床上看电视一样,任她们怎么说笑,我自岿然不动的看电视剧。

当年,从见到文皛的第一眼,我就被她那双具有异域风情的大眼睛给迷住了,心沉进去,就再也没有浮上来。那时候,我只是一个代课的打工仔,她们是实习的女大学生。因为老师们都在学校住宿,晚上,有的老师没事的时候也会打打牌什么的,我不玩牌,就应邀去她们房间在电脑上看电视剧。那段时光是美好的,我一开始坚持坐椅子上看,后来混熟了,她们也嫌坐时间长了累,就躺床上看,也邀我躺着,我看着她们干净的床铺,可是不好意思躺,文皛就是野性,一把把我推那里,嘎嘎笑道:“我们都不怕,你个大男人怕个啥?”于是,我就这样头枕着双手看电视,任由她们俩说说笑笑。有时候,文皛会剥开一块儿糖悄悄塞我嘴里。有一次,我看着看着不觉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谁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接着鼻子被捏住了。睁眼一看是文皛,“电视剧都演完了,你还睡?”

“噢,那谁呢?”

“她上洗手间了。”

“那我睡去了。”我起身离开她们的房间,像不知道什么事一样。只不过后来再也不敢看电视睡觉了。我只能默默的喜欢文皛,却不敢离她太近,人家是一个快毕业的漂亮大学生,我是什么东西?一个有家有口,步入中年的老男人,想想都是脏的。

可我,又确实管不住自己那颗心,每天依然着魔了似的看她在校园里款款的来,款款的走,那流转的眼波、那飞扬的秀发,都像毒蛇一样在撕咬着我的心,可我又甘愿让她撕咬。我想逃,可又不愿逃,就那么痛苦的煎熬着。

终于,她们实习到期了,走了。我们也放暑假了,可我又真正陷入到苦苦的思念当中……

“圣老师,那个人如果是你,你会娶我吗?”

我没有回答她,我怕,万一她等的那个男人真是我可怎么办?如今,在这个地方梦幻般的相遇了,我又该怎么办?一步走错,我岂不是害了人家?她是我心中的女神呐!她应该有一个好的归宿,而不是我这个老男人,对,决不是我。

她见我不吱声儿,以为我睡着了,依偎着我也慢慢睡去,太累了,我也慢慢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外面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再看看文皛,还枕着我的左臂睡的正香呢,我看着她那都是泥道道的脸,不由得好笑,伸手去捏她的鼻子,“该醒醒了,看你的脸,都变成大花猫了。”

她睁开眼坐起来,看看我,也笑了,“还说我,你的脸上也都是泥,跟土地爷似得。”

“我是土地爷,你就是土地奶奶。”

“你……”她脸色一红,照着我胸口就是一拳,“让你说我。”

“你劲儿还那么大?”

“谁让你说我了?”旋即,她又埋头趴在她打的地方,默默的说:“你如果是土地爷,我就作土地奶奶,和你做伴儿。”

我意思到不妙,轻轻托起她的头,“咱们下去吧,老呆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呀。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等到她重新坐起来,我手按着树洞口跳了下去,然后,手扶着树干,让她踩着我的肩膀下来。来到草地上,她问我:“往哪边去?”

我看了看四周,见东南方向(应该是东南方吧,因为从那里往左的山头有太阳要升起来了)山特别矮,“往那边看看去。”

“看着不远,怎么走起来,那么远?”文皛走了一阵子感觉累了,幸亏我们走过来时还捡到一些方便面饼干等吃的,还有一个破帆布背包,里面竟然有女人用的化妆品和几件衣服,我就一起拎起来,把吃的东西都塞进去背在背上。

我正要拉她坐下吃些东西,她指了指前方一棵树下一堆白色的东西说:“那是不是一个人呀?”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堆白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躺着。“走,看看去。”我拉起她的手,又跑了过去。

“哪里是什么人,原来是一件白色大袍子。”我拿起那件白色蒙古袍子在手里抖了抖给她看。

“拿来给我。”她过来就抢了过去。

“你要它干啥?穿上大。”

“我就要,他当年对我说,我穿白色的衣服最好看,像仙女一样。”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我觉得当年我好像给她说过类似的话。“对,晚上还可以当被子盖。”

看着她把袍子穿在身上在那里欢快的跳起舞来。她真是漂亮啊!真跟仙女一样。

“你看那是什么?”

她停下来往我指的一棵树上看去,“桃子,这里竟然还有桃子。”眼泪都激动的要下来了。

那还真是一棵挺大的桃树,上面的桃子有的红了,有的白中带绿,有的还是绿色的。有的树枝并不高,桃子一坠,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只见她欢快的跳过去摘了一个红红的大桃子,用袖子擦了擦就吃。“甜,还真甜。你尝尝。”见我走过来,她把手上吃着的大半个桃子就往我嘴里塞,我一摆头,“你吃吧,我再摘几个,树上恁多呢。”

“不吃拉倒。”她嗔怪的的白了我一眼。

我并不是嫌她吃过,我不能与她太亲近呐!

我摘了几个熟了的桃子塞进包里,她也摘了几个,用那蒙古袍子兜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走走歇歇,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我们惊喜的发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水,小溪不深也不宽,一跳就能过去,就那么在碎石间缓缓的往东南方向迤逦的流去。

“我终于可以好好洗洗脸了。”她挺欢快地跑过去撩起水仔细地洗脸。我则拿出包里的桃子仔细地洗去它们外皮上的绒毛,然后才认真的把脸和手臂都洗了个干净。

扭头一看,她正迎着阳光撩水玩儿,洗过后的脸庞更加洁白如同一块儿美玉了。

可能意识到我在目不转睛的看她,回头又瞪我一眼,“看啥看,没见过美女呀?”

“是没有见过,八年都没有见过美女什么样了?”

“……”

我意识到我说话过火了,“赶紧,我们顺着水流走,也许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可是,当我们顺着溪水走到山脚下的时候,这水却流进山脚下一个不大的石头洞里去了,这洞有多深我们也无法猜测,再看看那山,虽然不高,但都是峭壁,没有工具,我们俩徒手是上不去的。

“看来,我们是出不去了!”她失落的说。
    “这里出不去,我们可以找到水的源头哇。”

我们又顺着溪水往回走,左边是蜿蜒的山峦,右边是长着几棵树的绿草地和小树林,草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花儿,多美的地方呀,这该不是传说中的桃花源吧!在这里呆着还是蛮不错的。

走着走着,我发现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只白色旅游鞋,就过去捡起来,看看也不像是穿过的,42码,还不小。我突发奇想,拿出一个桃子递给文皛,自己也吃一个。最后,把我们吃剩下的桃核儿放进鞋子里,又找一些干草,把鞋子填满,系紧鞋带儿,将这只鞋子放在溪水里,让它慢慢向那个石头洞口漂去。“会不会有人发现这只鞋子?”

“但愿会有人发现!”

当我们找到那个溪水源头的时候,老天爷还是让我们再次失望了,那水流是从一处峭壁上突出来的一块岩石上慢慢流淌下来的,离地面有三四十米高,流量也不大,像半拧开的水管龙头一样,时缓时急,流下的水砸在下面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长时间的水流冲刷,使那岩石变的无比光滑,再往前流,汇聚成一个不大的小石潭,也不深,周围还有几块不太光滑的暗红色岩石,通过几块岩石间的空隙,水又汇成小溪向我们来的方向流去。

我抬头看看太阳,像是已经过了中午,走了半天,真累呀!于是,我们就坐在石头上吃我们捡来的食品和桃子,我看见文皛把一个喝完的矿泉水瓶子给扔了,就跑过去捡起来,到那流水下面去接水喝,“还真甜,这瓶子,不能扔,我们捡不到矿泉水就只能喝这水了。”

“我要洗澡。”我刚刚吃完东西想躺下休息一会儿,就听见文皛大声说。

扭头一看,见她已经脱鞋子了,“你小心点儿,这泉水可凉。”我吓得赶紧跑到一棵大树后面重新躺下休息。

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文皛大声地喊:“哦——哈——”

我一机灵,“怎么了?”急忙起身看去。我惊呆了,真是一幅绝美的人体画,比安格尔的《泉》还漂亮:这丫头竟然站在那块巨石上仰头冲那泉水高喊,湿漉漉的秀发自然的垂在赤裸的后背上,衬得曲线玲珑的身体更加如白玉雕凿的一样完美了。

“你疯了?不怕把狼给招来。”我吓的赶紧又躲到树后,我不能再看,怕我肮脏的眼睛把这稀世名画给污染喽。

“圣老师,快来看,我发现我大声一喊,这泉水就变大了。”

“噢,等你穿上衣服再说吧。”

“你也过来洗洗吧。”又过了好长时间才听见她喊道。

我走过去,见她身上裹着那件大袍子,把自己的衣服也洗了,正搭在阳光下几块大石头上凉晒。“我不洗。”

“洗去吧,洗洗舒服。”

“哪你不能偷看。”

“切,谁看你,你不偷看我就是正人君子了。”

我一下子被他说的脸红,“谁偷看你了,还不是你喊的吓人。”

“行了——”

等到我洗完了,穿好衣服对她说:“我们走吧。”

她看看凉着的衣服说:“还没有干。”

“那也不行,我们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别到天黑再找不到我们的窝儿。”

于是,就收了那半干不干的衣服。顺着溪水往回走了一段,凭感觉,我拉她又往左穿过一片绿草地,往那片不太密的小树林走去。路上,除了又发现一些吃的,还发现有几个水壶和钢精锅,甚至连毛巾、薄被子都有,他娘的,这龙卷风是不是把人家家都给洗劫了。不管它,能用的我们就带上。最后,在小树林的另一面接近边缘处找到了那棵核桃树。看看天又快黑了,其实,天应该还早,只不过西边的山挺高,太阳一会儿就接近山顶,要往下落了。 

“还是哪里都别去了,早早歇着吧。”文皛一边往树枝上挂她的衣服一边说。

于是,我又让她踩着我的肩膀上去。不过,我没有立即上去,“你看看那堆衣服中有没有干净你能穿的,先穿上,晚上容易着凉。我到这周围转转,看还有没有咱们需要的东西。”其实,我是怕我这样长时间跟她在一起而管不住自己,做出对不住她的事,人家毕竟还是姑娘啊。

漫无目的的瞎转悠了一阵子,发现一棵大树已经倒在地上,这树真奇怪,树干倒了,可那树头还昂扬着,枝繁叶茂的回望着树干和虬扎的树根,像是不舍得她的家和老人似得。我顺势斜倚在树干上,没想到“咔嚓”一声,一块木头被我倚掉了,看来这树是朽了。于是我下意识的一块一块往下掰那些糟木头,一会儿掰下一大堆朽木,把个树干竟然掰出来一个大大的凹槽来,我试着躺上去,还行,躺下我是绰绰有余。

“圣老师,你去哪儿了,我一个人害怕——”正当我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就听见文皛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喊。

“我就在这边,别怕,不远。”天还真是黑了,怪不得她怕。

“你快过来,我害怕。”

当我摸爬上树洞之后,她还是忍不住趴在我怀里嘤嘤的哭了。

“如果是你自己被龙卷风刮到这里,你该怎么办?”我摸摸她凉凉的头发问她。

“不知道,反正现在有你。”

“好了,现在不怕了,我在树洞口,你在里边。睡吧。”

可我们谁都睡不着,都想着各自的心事。八年了,我始终忘不了她,可如今见到她都两天了,我为什么还这样谈定?她结结实实的就在我身边,就在我怀里呀。我不喜欢她吗?不喜欢,我为什么老是牵挂着她?不喜欢,我为什么每年的假期都去她所在的那个城市去旅游?去感受她的存在;不喜欢,我为什么前几年还和妻子说我爱上了另一个姑娘,和妻子离婚?说自己不能睡着一个,想着一个。看来应该是喜欢她呀。但是,我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她是貌若天仙的姑娘,我是年逾不惑的半大老头儿,要钱没钱要势没势,我凭啥要毁了人家?既然喜欢人家,就应该盼着人家过的更好。如果明天,或者是后天能够离开这里,就还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吧,让她永远留存在我的心里,化作我心中一个永恒的女神吧,这样,当我慢慢老去,直到闭眼的时候,她都是我的美丽女神。

“圣老师,你睡着了吗?你怎么不说话?”

“噢,还没有。你怎么也没睡着?”

“我睡不着。你说,明天我们能离开这里吗?”

“可能差不多吧。”

“其实,我不想离开,这里多好啊,山清水秀的,就咱俩人,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纷争没有烦恼。”她又伸过来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脖子,“咱俩就在这儿结婚,我给你生一群孩子,这里以后就有人了。”

“切,生一群孩子,拿什么养活?要不是有这些跟咱们一起刮过来的东西,这两天咱们就得饿着。”

“那树上不是还有桃子吗?”

“它能够一年四季都长在树上吗?饿了就摘几个吃。再说,也不能光吃桃子呀,咱们又不是孙悟空?”

“你怎么那么不会浪漫?”她在我身上狠狠拍了一下。

“光浪漫能当饭吃呀?我老了,你还是出去后找一个小哥哥浪漫去吧。”

“你怎么这样,你还是不是男人?”

“这个,我的两个孩子能够给我证明。”

她忽然骑到我身上,趴我脸上就亲我。我知道,今天不能让她亲了,接下来会很危险。我托起她的头说:“好好睡吧,天不早了。”

她见我往上托她的头,忽的坐起来,“你就是一个怂蛋。”猛又趴在我胸口上狠狠咬了一口。疼的我直抖,但还是咬牙没有吱声儿。就让她咬一口吧!人家心里装了那么多年。

她翻身朝里抽泣着不说话了。我好想抱着她安慰安慰,可我知道,不能那样,要不就断不了了。于是,就又双手交插着放在头下默默躺着,默默流泪。

作为一个从小在姐姐妹妹中长大的男人来说,我太尊重女孩子了,我根本做不出伤害她们的事来,虽然我也知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但是我打心里就坏不起来。不过,男人的正常功能我还是一样有,我也喜欢漂亮女人,像现在,我身体的某一个地方也会胀得难受。可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应该为你爱的女人着想,不能像牲口一样,为了自己的欲望,不考虑人家女人,任意去上,那才不是男人——不记后果,也没有但当。像某个古文字研究大家,诗文都好,就是渣男一个,先娶人家姐姐,后睡人家妹妹,结果最后连女人带孩子一窝一窝的都不管,还是人吗?如今,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好多少男少女就不知道尊重别人,同时也是不尊重自己,认识没有三天就上床,结果背黑锅的不还是女人?虽然现在道德滑坡,人们见怪不怪了,可女孩子的身体是自己的呀!一次次的人流手术伤害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吗?我做不了柳下惠,但我也做不了喜欢一个就想法去上的渣男!她恨我就让她恨去吧。为了她,我想像金岳霖爱护林徽因一样,默默的牵挂着她,直到终老。


后来她抽泣着默默睡着了。

后来我流着泪慢慢也睡着了。

当我们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依旧换上她那身雪白的衣裳,我们手拉手去寻找出路和能够吃的东西。她告诉我,自从那次我说她穿白色衣裳最好看,以后她就基本不再穿别的颜色的服装了,就是冬天的羽绒服都是白色的。我告诉她,我们如果出去了,再等一年,如果她还没有找到心仪的男朋友,我们就什么都不管了,结婚。如果,真出不去,那也只能学原始人在这里生活,但是,我们要祭告天地和远方的父母,两个人好,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睡”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有贞操意思的,贞操是尊严,也是对自己的尊重,更是对别人的尊重。只有尊重别人和被别人尊重才会活出人的尊严和人的感觉。

当又一个午后的阳光照射到这个山坳里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找到能够走出去的路,这里四周真的都是峭壁高山。累了,走这么大半天真累死了。

文皛把那大袍子铺在草地上就睡,我累的也平躺在地上,双手交叠在脑袋下面仰脸看蓝天白云。

突然,我听到了飞机的声音,啊,一架银色直升机飞过来了。我赶紧把文皛拉起来,扯起那件白色袍子对着空中使劲挥舞,她也脱下白色上衣冲天空不停挥舞。

作者简介:崔振奎 山东省东明县第六小学美术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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