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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森林》:性与爱的分离与觉醒,青春的悲痛之歌

 伟天英 2020-09-06
《挪威的森林》:性与爱的分离与觉醒,青春的悲痛之歌

“仿佛全世界的细雨下在全世界的草地上”——《挪威的森林》

如果你问我看完《挪威的森林》是什么感觉,这句话刚好作答。这雨是忧郁感伤的,又带有一丝温和,不至于太过压抑。又如同涓涓细流在心里流淌着,平平淡淡,却有一种无形的冲击激荡着心灵。

文学之美就是奇妙,字里行间充满孤独感伤的书,居然缓解了我愈发严重的失眠。前天一口气读完,不太敢动笔,怕我拙劣的文字不能够表达出所思所想。但还是忍不住想写点什么。

1/关于背负“有色小说”骂名的看法

如果你知道村上春树,那一定听说过《挪威的森林》。

作为村上的代表作之一,成书于1987年。

10年前的销量就已经突破1000万本,是村上影响力和销量最大的一本现实主义小说,也是一本最不“村上”的小说。

提起《挪》,或许有的人会露出狡黠的微笑,说它是小黄书。

第一次听朋友推荐这本书也是这么说滴,当然只是调侃,不过书中确实有很多性描写。

其实这无可厚非,许多文学小说当中都会有这部分,诸如《西厢记》《红玫瑰与白玫瑰》《黄金时代》《白夜行》之类,甚至《红楼梦》都有,不过一点儿都不色情,特别是《挪》,甚至有一种美感。

文学小说里的性描写,更重要的是透过此看到背后的人物情感波动。

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讲,如果只看到了性,不禁让人想起了鲁迅关于短袖子的那段描述,算是白读了这本著作。

除了“小黄书”的诟病,也有人说它三观不正,道德败坏。

按照这个逻辑,像《人间失格》《月亮与六便士》《局外人》之类的,甚至是《安娜卡列尼娜》这样的书又岂不是所谓的“三观不正”。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嗜酒、嗑药、自杀,《月亮与六便士》里的主角抛妻弃子,还抢了恩人的妻子和房屋,然后又抛弃新的妻子,《局外人》里的男主对母亲去世、被审判毫无情感波澜,《安娜卡列尼娜》里的女主对婚姻无趣就疯狂放纵,抛弃家庭私奔,最后卧轨自杀……

我一向很反感“三观”这个词,特别是在文艺作品里边。

用三观和道德作为衡量文学的标准,用善恶好坏去评判里面的人物,太过肤浅。

文学也好,影视也罢,不被世俗的三观所限,更能看到本质,理解作品本身传达出来的思想,重在其精神内核,文学之美。

我们欣赏一本书,并不代表我们认同书里的道德三观。

当然,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喜不喜欢倒也不必争论,每个人喜欢的类型不一样,但不能否定它的文学价值。

2/故事背景与音乐造诣

故事背景被设定在上世纪60年代末。

当时的日本资本社会高速发展,但文化发展没有跟上致使人的内心虚无,两者之间的差距带来了巨大的焦虑感。

生活在都市的人们感到孤独、虚无、失落,却又无力面对强大的社会压力。

而《挪》正是对这一时期典型青年形象的刻画。

在看《挪威的森林》之前,就听过披头士乐队的同名歌曲《Norwegian Wood》,而书名也刚好取自此曲。这首歌在文中多次被提及,是渡边常听,也是镇静直子心灵的奇特的歌曲。

象征梦境般的虚无感,弥漫着伤感忧郁的气氛。整部作品的文字都是如此。

书中多次在不同环境下提及不同的音乐,这绝非偶然。查了一下,果然关于音乐的隐喻有很多很多,可见村上的音乐造诣之深。

3/关于书中人物的评述

关于书中人物的剖析,接下来我想到哪写哪,不做归类,避免太过无趣。

渡边。

渡边作为书中第一视觉,在书里的个性表现上比较模糊,不过透过文字还是可以察觉感受出来。

他是个孤独的人,不擅交际,交心的朋友少,存在感较低,但也并不渴望别人的理解。

如果有人进入他的世界,并不会刻意去改变,活得真实。同时又是个很平和的人,与他相处的人大都过得挺愉快。因此书中每个出场的男女都挺喜欢他。

常常迷恋于黑暗一侧,同时又寻找光芒。「死并不是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与之永存」

这是渡边对死亡的思考,同时又带有一种自杀情结在里面。

幸亏绿子给他带来的生命力,最后才完成了自我救赎,找到了内心与世界的平衡点,免于跟周围人一样走向毁灭。

绿子。

绿子是整部书中唯一正常的人,也是我最喜爱的人物,相信没有人会不喜欢。

开朗、直率、真实、不认输、自由、不矫揉造作。是一种生命力,一种旺盛的力量,唯一能够对抗青春中的孤独、迷茫、虚无、失落、焦虑的力量。

她在书里浮现出来的阳光与真实,在任何年代任何环境都显得难能可贵。

《挪威的森林》:性与爱的分离与觉醒,青春的悲痛之歌

绿子

“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春天的熊?”绿子再次扬起脸,“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块儿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天。你说棒不棒?”

绿子给人就是这么一种感觉。也难怪渡边在她面前会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换做谁面对绿子都一样。

可惜的是,渡边从未爱过绿子,只是在暧昧与新鲜感之间游离。他爱的是直子,绿子只是作为一种救赎的力量。

直子。

直子与绿子是两种不同的美好。

绿子活泼开朗,思想纯洁,就算谈色情也谈得那么优雅,丝毫没有一点污秽。是一种另类的纯洁。而直子的纯洁,就像皑皑白雪,更加的纯净。如同平静的湖面一样柔美,娴静典雅,澄澈莹洁。是一种极致的纯净。

绿子代表生命力,属于当下与未来,直子代表娴静,属于过去。一个优雅娴静,一个活泼烂漫。

《挪威的森林》:性与爱的分离与觉醒,青春的悲痛之歌

直子与渡边

“我几次朝夜幕伸出手去,指尖毫无所触,那小小的光点总是同指尖保持着一点点不可触及的距离”。

与直子的相处就是这么一种感觉,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尽管我的脸同她的脸相距不过三十厘米,我却觉得她离我几光年之遥”

她从未爱过渡边,渡边只是作为防止她“掉入井里”的一根绳子,作为死去的木月的替代品。

永泽。

与渡边的挣扎不同,永泽对抗虚无的方法是直接把自己抽离,把世间的一切当成游戏。因而冷酷得可怕,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毫无疑问,永泽是个社会精英。出身优越,长得好看,脑子好使,年纪轻轻便精通多门外语,冰冷而强大。对自己的定位是要做一个绅士。

而所谓的绅士,就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不是自己想做的,想要看自己能够爬到整个官僚体系的哪一层,因而需要极其强大的克制力。

他可以作为新生代表与老生谈判,为了解决摩擦可以吞下三只活生生的蛞蝓(一种软体动物,类似于无壳的蜗牛)。

这也印证了他的一句话:

「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卑劣懦夫干的勾当」

能连续吞下三只活生生的蝓的人,没人怀疑他会同情自己,从此也受到了众人的尊敬。

他有一个孤独的灵魂,并且在与寂寞相伴的路越走越远,这从女朋友初美的反映就可以看出来。作为一个全书最有爱心有魅力的女人都不能温暖他。

初美。

对于初美的描述,很难准确表达,这里直接引用书中第八章的一段话:

“比初美漂亮的女子不知会有多少,永泽不知会搞到多少那样的女子,但初美这位女性身上却有一种强烈打动人心的力量,而那绝非足以撼倒对方的巨大力量。她所发出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力,然而却能引起对方心灵的共振”,

“我猛然想起了初美,并且这时才领悟她给我带来的心灵震颤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类似一种少年时代的憧憬,一种从来不曾实现而且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憧憬”。

这样超凡美丽,善良动人的女子,最后在生命中的某一刻顿然醒悟逃离了世界。如果她一直在永泽身边,这种自杀情结也许永远不会爆发,对于永泽的痴迷远远大于她的自杀情结。

像这么优秀的女性,永泽怎会不爱呢。他是爱她的,但由于自己不能被任何东西所束缚,因而不能爱。

从这个角度看,也可以理解永泽为什么总拉着渡边去酒店猎艳。他只是用援交来证明向自己证明自己并不爱初美而已。

最后初美离开了,永泽给渡边的来信上说:“由于初美的死,某种东西消失了,这委实是令人不胜悲哀和难过的事,甚至对我来说。”,渡边看完便撕碎了信,与永泽绝交。

对永泽来说,的确是某种东西消失了,他再也不用为了麻痹自己的爱而去酒店猎艳。

从那之后,相信永泽再也不会去做那种事,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可以束缚他的东西。

对于玲子、木月,这两个角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喜欢,就不写了。

4/书中的爱情、孤独与救赎

对《挪》这本书的理解,反复琢磨,

第一感觉写的是爱情,第二感觉写的是孤独,第三感觉写的是自我救赎。

与其称为恋爱小说,倒不如称作成长小说。

里面有爱情吗?有,不过都是单方面的爱情。

绿子爱渡边,渡边爱的是直子,直子爱的是木月,木月没有爱。

里面并没有描写真正意义上的恋爱。

不过绿子、渡边和初美对他人的爱都是真正的爱,因而又有了爱情的成分。

而孤独呢,小说通篇都是孤独感。

不过,正如书中所说:“哪有人喜欢孤独,只是不喜欢失望罢了”也道出了心声。

这也是《挪》经久不衰的原因之一吧,人人都是一座孤岛,孤独的人自会看到孤独而产生共鸣。

通篇小说都是颓废感,村上真正要表达的,或许就是自我救赎吧。

与社会的缥缈虚无感抗争,木月通过死亡逃避,直子和玲子寄宿于乌托邦色彩的疗养院,永泽则采用泯灭人性的方式,而只有绿子是直接勇敢面对。渡边最后在黑暗的一侧与光芒的一侧之间找到平衡点与价值感,完成了对自我的救赎。

书名“挪威的森林”,我想就是村上想说的:孤独的时候怎么办?勇敢面对生活,面对现实,面对人生,好好珍惜,不要逃避。成长是痛,不成长是不幸。

最后,以很喜欢的绿子的一句话作为结尾吧:

饼干罐不是装有各种各样的饼干,喜欢的和不大喜欢的都在里面吗?如果先一个劲儿挑你喜欢的吃,那么剩下的就全是不大喜欢的。每次遇到麻烦我就总这样想:先把这个应付过去,往下就好办了。人生就是饼干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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