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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2遥远的七星岛

 林家铺子01 2020-09-07

遥远的七星岛

200822

地图上显示“七星岛”实际上就是星仔岛,是福建台山列岛的一部分,在台山列岛的东北部,与台山本岛距离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航程。大概是南北两部分大小有七个岛屿的缘故吧,而且因为每次作钓都有不俗的收获,钓手们都亲切地称之为“七星岛”。

本来的计划是准备在二十一日开始的这几天,乘着周末的空隙随同大家前往七星岛一享外海作钓的极致快感的;可是,儿子周末参加温州事业编制招聘面试的大事让我必须推掉所有的事务而临时决定放弃此次远行,也就错过了一次可以一探七星岛究竟的机会。好在一切皆大欢喜,也就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不过,对七星岛的由来已久的向往并没有因此而淡化,反而愈加的浓烈和热切,也就不由自主而忘乎所以地梳理和想象着钓友们此行的每一个环节,就像自己也经历着每一段惬意的过程,品味和陶醉着钓友们此行的每一个瞬间,就像自己也参与着每一幕精彩的演出。

苍南的大渔湾是第一站。应该一个小时左右,从洞头出发沿着甬台温复线下到金乡镇,再走一段山路就可以到达大渔镇,大渔湾就完整地呈现在眼前了。大渔湾是一个喇叭口式的半圆形海湾,站在每一个角落都可以一览无遗,就像山东大汉一样向着大海极力敞开着胸膛,接纳着四面八方的来客,既有潺潺而聚的江水,也有澎湃而来的海水,既有鱼贯而入的渔船,也有接踵而至的游人。只是官山岛、大加筛岛和串担屿簇拥成一团坐落在大渔湾口的正中间,把大渔湾的对外通道很自然地分成南北两个,一副欲揭还羞的样子,多少有些拒绝的神态,却让人欲罢不得而更想揭开其神秘的面纱。心里不免哑然失笑,大渔湾的忸怩作态更增添了长途奔波的额外情趣。钓友们满载各式钓具的车队两点不到就到了大渔镇的码头,为的就是大家能够顺利登船及时出海,而矶钓船也绝对不会爽约,早早地靠泊着码头,就等待着大家乘着东风如约出现。

我的确有些莫名,大家对七星岛为何是那样的情有独钟,如此圣地般的崇拜,就像伊斯兰教徒把前往圣城麦加朝拜作为毕生的心愿一样,即使路途遥远,曲折艰难,也要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地踏上征程,接受七星岛的洗礼而成为一个真正的钓鱼人;但是,想象着茫茫大海中忽然出现的仙山般的岛屿,犹如蓬莱、方丈或者瀛洲伫立在海中央,想象着“海客谈瀛洲,烟涛雾茫信难求”的意境,仙境归来是仙人,也就一切释然了。从大渔湾出发前往七星岛至少要两个半小时的航程,大家心里虽然有些兴奋,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就是两个日夜的奋战,大家还是乖乖地在船舱里的床铺上和衣而卧,假寐一番,尽可能地养精蓄锐。

如果说北斗七星是酒勺,那么七星岛就是酒瓮,一个倒扣在水中的酒瓮,中间的四个岛屿就是北斗七星中的天枢、天璇、天玑和天权,而天枢和天权最大,天权边的两个岛屿则是玉衡和开阳,摇光只能是天枢边上的岛屿了。如果把天枢和天权之间的水道当作是酒瓮的口子,那么玉衡和开阳、摇光则成了酒瓮的两只硕大的耳朵了。北斗七星固然是天作之合,不仅巧妙地形成了一把酒勺,而且构成了一头大熊,更是以它围绕北极星的独特运动轨迹而成了人们区分四季、把握方向、确定时辰的标尺。古籍《鹖冠子》就有记载“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而古语也有云“夜看北斗知北南”。七星岛当然也不失巧夺天工,天枢和天权对峙而开,稳重而不失优雅,天璇和天玑跟随而来,优雅而不失生动,而玉衡和开阳,还有摇光则很惬意地将七星岛撑开,在潮涨潮落之际敞开心胸接纳着北来的和南往的水流,将讯息传播开来,紧凑而不密集,舒缓而不散落,也成为鱼虾栖息的理想之地。

钓友们进入七星岛的水域大概是午后了,四、五级的北风轻抚着海面,缓缓地披散开来,水波荡漾在鳞光之中,一幅“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的意境因为无山无雨而更显神秘和旷远。远处就是七星岛,大家都有些急不可待,虽然这段时间的七星岛是白果子的季节,然而夜晚的效果则是白天所不可比拟的,所以黄鸡代替了白果子,大家很自然地就是硬竿、串钩和重铅,在两边船沿和船头船尾四散分开,或坐或立,以各自的方式下竿作钓。首先上鱼的肯定是“老大”,他最早进入作钓的状态,一下子就是四条黄鸡拉出水面,不仅预示着好兆头,也把大家的热情一下子点燃起来;“水手”老弟的手脚向来敏捷,绝对不会落于人后,虽默不作声却早已黄鸡噼里啪啦地在脚边蹦跳了;“艄公”老弟在船尾没有钓到黄鸡,就骨碌碌地跑到船头,也是哗啦啦地一串黄鸡从水底拉到水面,然后使劲哼哧哧地甩上渔船,接着是麻利利地切鱼放血,一气呵成,忽然间有了大师的气派。只是这样的热火朝天的境遇就像大潮水来得快走的却更快,似乎只是一瞬间的热闹,之后就只是偶尔给大家一点惊喜,平静的比一杯白开水还无奇。大家觉得奇怪,却也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

“水昏天色晚,崖下泊行舟”,当落日的余晖把天枢和天权,还有停泊在开阳外的矶钓船的影子在海面上斜斜地拉长的时候,大家无视天边落日的绝美和壮观,完全进入了一种亢奋的状态,心中似乎都有一种默念,等待大家的也许就是一个白果子爆发的夜晚。潮水刚刚返涨,水流渐渐湍急,钓客们依次落座,天平钩先后入水,就是一幅自然的作钓画面,没有多余,也没有累赘。“老大”还是首先中鱼,当两条黄澄澄的白果子在天平钩的左右咕咕作响地出水的时候,大家情不自禁的就是一阵欢呼,笑声飘荡出去,显得特别的悠远;“老董”是白果子的里手,默默地坐在船尾,随着潮水的上涨,将铅坠从一百加到两百,又从两百加到三百,手里的渔竿不停地起伏,手里的白果子不停地鸣叫;“台长”可不轻松,既要时刻关注每个人的动作,也要决定着下一个环节的动向,更要根据水情的变化随时改变自己的作钓方式,而能够与大家一道享受白果子所带来的快乐。大家沉浸其中,忘却了长途跋涉的疲惫,也忘却了一路柴油的眩晕,尽可能地以自己的方式享受自己的乐趣;只是随着夜幕的愈来愈浓重,白果子竟然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纷至沓来,却像黄鸡鱼一样只有一个短暂的高光时刻,而随着潮水的不断升起就变得踪迹难寻,让人不得不时不时的就是一顿望洋兴叹,时不时的就是一场冷嘲热讽,在相互讥笑中聊以安慰,在寂寞等待中平添希望。耐得住寂寞者死守“一江山”,说不定白果子耐不住寂寞再次蜂拥而至;耐不住寂寞者抢占“开阳礁”,说不定黑鲷鱼耐得住寂寞就是流连忘返。于是,就有了两种景象,船上作钓白果子者是一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样子,悠闲而自在;矶上作钓黑鲷鱼者是一副“直下放教根脚稳,任教八面起风涛” 的样子,自信而逍遥。大家就这样忙碌着,在潜移默化中感受着七星岛的用心和真情,直至倦意涌上心头,爬上脸庞,在矶礁上或者平台,或者凹坑;在矶船上或者客舱,或者龟盖,就等待着东皇太一的再次光临。

北斗七星的样子是酒勺,实际上却是玉皇大帝巡视四方的坐车,《天象列星图》就有云“北斗七星,近紫薇宫南,在太微北。是谓帝车,以主号令,运乎中央,而临制四方,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北斗”。我不知道,也不敢揣测玉皇大帝在驾临七星岛时会发出怎样的号令,只是奇怪七星岛到底是玉皇大帝路经台山列岛时随手丢弃的酒盏,还是东海龙王在伴驾巡游时慌乱之间匆忙遗忘的酒缸,否则就不至于独居大海的深处让凡人必须历经波折才能到达,让凡人必须历经折磨才能感悟,也只有这样,凡人才能成为仙人,钓客才能成为大师。

一觉醒来,“巴威”已经尾随而至,真不知道它是龙王的第几个儿子,是什么时候接受了玉皇大帝的号令,海面上的白头浪微微泛起,矶礁边的回头浪更显汹涌。“台长”是个谨慎的人,更何况多年出没在七星岛,早已见识了它的冲动,早已见识了它的变幻。在这样的“巴威”来势汹汹的时刻,他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于是,天空泛亮的时候,即使大家意犹未尽,既不舍得矶礁边的黑鲷鱼,也不舍得深水里的白果子,也要带领大家像寻找北极星一样前往台山岛,稍事调整后即行返航。

可以说,此次七星岛之行具有了风风火火的开始,却没有轰轰烈烈的结束,虎头蛇尾般戛然而止,让大家不禁有些丧气;然而“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顺道而为才是王道,顺境之时应该积极进取,逆境之时则应蓄势待发,这难道不是七星岛给你的启示。

虽然七星岛依然遥远,可心灵的共鸣却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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