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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结》(21)丁年兵生了小孩

 老魏的新视界 2020-09-08

《玫瑰结》第九章
一、丁年兵生了小孩


第三天早上,丁年兵送到医院临产。金树英流着眼泪偷着给儿子说:"孩子,你头插到熬胶的锅子里了,——不要不相信妈的话。"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墙和天花板。她的目光空洞,儿子的未来,从来就不是她觉得可怕的东西。她看见了一条异常艰辛的路途,有猜忌、掠夺、劳作、限制、甚至找茬、辱骂、或者冷遇、欺骗等等,她不曾设想,但是洞穿世事的双眼就是看见了,她没办法不哭泣,心如水煮,一直钝钝地煎熬。

中午时分结家仪从医院回来了,高兴地说:"妈妈,生了一个丫头!"金树英冷漠地说:"妈,早知道。"她慢慢地走出门,全然不顾大太阳的毒辣。这是一个新建的城市,因为有矿藏,才有了这样一个城市。许多路正在修建,远处高高的耸起的,是炼钢高炉,那就是儿子上班的地方。在太阳下,她感觉眼睛所到之处,是火,红的火无处躲藏。因为没有山,她就努力寻找眼睛的方向,不知道该看什么,街道很宽,许多人骑车去上班,如河流的浪,许多车辆的顶反射光线。树木在阳光下静默,麻木,一丝风都没。她很想说什么,却无话可说,无处可说。茫然地走到树下,树的影子被阳光拍到树窝子里,竹篮大的一块。她感觉自己被晒化了。跌跌撞撞走远一点,她想看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就极目远望。可是不管从那个方向看去,都大同小异,不高的楼房,柏油的道路,深绿的槐树。她实在不习惯以文字命名的地方。唉,大地没有山的装饰,会是多么的呆板和无味。儿子结家仪跟了上来,说:"妈,你去哪里?会中暑的。"她就恍惚地往回走了。她喝了些水,深吸一口气,茫然地问:"家仪,怎么办?"她有一种冲动,想跑到医院里,把那个婴儿一把摔到床底下,然后拉上自己的儿子跑回自己的窑洞去。儿子却两眼放光,搓着手说:"妈,我们得熬小米汤,送医院的。我的丈母已经端去了荷包蛋的。"她才忽然记起怎么没问问他丈母家的情况了。

原来,家仪的丈人是他的一个领导。他在实习的时候就认识了,对他欣赏有加。欣赏他干活利索和为人诚实,欣赏他纯洁无暇和对未来的热切渴望。所以在熟悉之后,就设法叫他和自己的前方的女儿认识,而可怜的结家仪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一个龌龊的计划。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资料被丁家反复研究,他的穷困的家早就被列入删除的计划,丁年兵早就做好准备了。他的学问,好脾气,干活有窍门的生活能力早被他们看做敲响幸福大门的砖。因此,异常艰难的是,他在二次分配去矿区第一线工作还是到大型炼钢厂做技术员之间必须选择,穷怕了,封闭怕了,只能选择繁华;选择繁华,就只能选择了婚姻,他的丈人把他叫到办公室密谈,之前是丁年兵的温柔和小姐妹的吆喝,就这样 ,合力让结家仪虚掷了尚未到来的爱情!现在,他的丈人正在医院里看望他刚刚生产的女儿,爱护和关心的亲热完全像女儿中了举。丁主任当年在选择爱情和工作时候的失误和痛苦正别无二样地传给结家仪,他的女儿身上没有他的半点基因,而他已经离婚的妻子就是他女儿的模子和走势。他担心地看着外孙,希望两代人的优良血统可以改变一些劣质的遗传,无奈孩子太小,什么也看不出来。

其实,家仪的丈人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女儿。他的精明和能干以另一种形式传给了他的女儿,他的女儿丁年兵在家仪家仁卫美舒轩王玉冬这些人还在学校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的时候,在家仁家仪只知道盘算庄稼的产量和自己的肚皮的时候,就在她的妈妈血的教训下开始了一门学问的学习。这门学问在任何大学里都没有开设,也没有人打分,却有一个合格的标准,就是让一个人为自己的人生买单。这门学问姑且叫"招夫学"和"驭夫术"。家仪的丈母招兵买马罗织关系,给女儿扩展了闺蜜无数,她们在丁年兵母女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东西面前,全部失去免疫力,出谋划策,馊招怪招层出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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