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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 晚上，灯火通明的风雷街上，王帆和梅梅开了车转了一圈。梅梅从来没有想过在家乡还有这样的地方。一个人工湖有二十亩大，今晚恰好有水舞表演，人不是很多，但所有观景台上都站满了。水舞的内容与别处的大同小异，无非是音乐，七彩的灯光，和水声，水花，但在这新建的城市里，却显得特别美丽璀璨，深蓝色的天幕下，特别亮，合了音乐的节拍，也有夺人眼球的威风，人们时时地惊呼，持续了半个小时。 被称为红灯区的天府路上，一溜的酒吧，歌厅和大小的饭店。王帆如数家珍地一路介绍，居然有一大半的老板是认识的人。都是占了地的农民，给自己找的事业。孟虎家的酒店只能算中档次的，叫饭馆才差不多。 孟虎和王帆都高兴，岁数差不多，孟虎把女朋友也叫来了。叫了许多菜，吃不了，有一道招牌菜，是黄焖羊肉，孟虎女朋友不喜欢吃，她要吃烤鸭，孟虎立即换菜，羊排骨有点硬，铬了牙，王帆把服务员训了一顿。结家仁的眉毛拧了拧。接着，大家的话题转到拆迁和补地款还有再盖房子这个大家敏感而热门的话题上了。孟虎把卫美的行动拔高到几乎是捡钱的高度，无比智慧，无比英明，无比确定。为此，他列举了许多盖房子的人的投入和支出的差距，又点名带姓地说谁在贷款盖房子，还分析了政策，讲占地补款的条例，什么水泥地与转铺地的差别，平顶房和木头梁的差距，以及二层覆盖彩钢房的收入。 孟虎一个人在那地方说，王帆不时地提出一两个问题，就像说相声的捧哏和逗哏一样，一切神乎其神，一切板上钉钉。 梅梅忍不住问了一句:“孟虎，你家的补偿是按照你说的算的吗？”孟虎喝了一杯酒，叹一口气，说自己家的地被占完，以前幼稚，被哄掉了，再没有地方可以盖房子了，可惜死了；问结家仁可不可以投点钱给他们盖房，等补款下来再分点。 结家仁和王帆卫美互相对视了一下，只有梅梅把头低下，好像没看见一样。忽然，王帆把一张卡拍到桌上，说："妈，这是十万，你先用，地款补下来，按比例分红。"大家把目光投向梅梅，梅梅说要上洗手间，就狂奔而出，她的衣服兜里，也有一张卡，上面有两万块，下午的时候，她就想给爸爸，让卫美阿姨盖房子用，可是一直到晚上，她都来不及给爸爸说。她的眼泪要掉下来，她忍住了，头靠在卫生间的墙上，好久好久。 等梅梅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吃完了，要去唱歌。梅梅不想扫大家的兴，就跟着去了。来了许多人，都不认识，一说又都认识，一个村上的人，家家户户都有交叉的熟人，却都是陌生的装束。虎妈的《天路》震惊四座，结家仁却唱一首《春天里》，大家推梅梅，虎子叫喊着让他女朋友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美女，梅梅就唱《广岛之恋》，据说，这是一首唱了就失恋的歌曲，白羊座女生心里的伤，可是梅梅真的没有恋爱。 回去的车上，梅梅似乎特别疲惫，结家仁想和她说话，却找不到词。忽然梅梅对卫美说:“阿姨，我只有两万块钱，我这么想着，我都给家里盖房子用，以后什么都不要，行吗？”结家仁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卫美一叠声地推辞，声音有些果断，梅梅似乎是一个拖了作业的学生，交不上，又非得交，卫美不说什么，脸色凝重，好像梅梅打乱了她的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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