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天我下班晚了，坐在公交车上看外面的夜色，正是华灯初上，街市上灯火璀璨，人来车往，一片喧嚣……这热闹的场景以前是喜欢的，特别是青少年的时候，还就爱城市的这份热闹，看街上走过的红男绿女，高楼大厦、车流如水，电影院、茶屋、咖啡厅……心说，这才是高级的生活呀！ 在城里住了二三十年，人到中年，太阳过午的时候，看着街市上攒动的人头和挤成一窝蜂的车辆，心里那个烦呀！于是，那个坐在公交车上的夜晚，我抬头向天空望去，却发现到处是错落林立的高楼挡住了远望的视线，车子再往前走，过一个马路什子时，我才从天空错综复杂的电线孔隙里，看见一弯月牙挂在天空，那一刻，心一下就飞到了故乡…… 家乡是绿色而又清明的，天地也是空旷高远的感觉。无论春夏秋冬，乡村的朴实和悠闲都是它永久的表情和格调。只是冬天来了，农村的土墙瓦舍与城里的楼房比，就没有那么暖和。我要在冬天的周末去乡下住的念头此时就没那么坚定了。老婆说，人家都往城里跑，你倒好，现在尽想着出城，乡里去还不冻死你。我告诉她，我不怕冻的，没有暖气，我有炉子，而且炉子的好，暖气无可比拟！ 周末的时候，我又回乡了。天气正好降温，零下8度，院子里的雪还没化掉呢。一进屋，第一件事就是生炉子，久不住人的房子，冷呀！我一边去找柴炭，一边在反思，我老家的街坊邻里，大冬天在乡里呆着，他们为什么不怕冷 ？我的前半生，不就是在乡里度过的吗？为什么现在反倒怕冷了呢！ 忙活了一阵子，炉子终于生起来了，烤箱里的炭火热量在慢慢向外传递着，等满屋的烟散尽，屋子里有些热气的时候，脑子才清醒地认识到，这城乡原来是有差别的呀！ 城是什么，是人类创造的文明奇迹，这奇迹把人从旷野带进城堡，为人类找到一处舒适的庇护和享受。我们从乡村走向城市，又从城市走向乡村，虽然时间有长有短，但在人的一生中，城乡之间的行走和选择从没有停止过。 胡思乱想着，房子渐渐热起来，眼前烤箱炉子变得亲切可人。在越来越多的人走进城里的时候，在许多人惧怕煤烟停止生火做饭远离烟火的时候，我在听不见城市喧嚣的地方生火做饭，点起炊烟……在我的心目中，烤箱炉子的优点同样是无可替代的。它可以取暖烧水做饭，还可以烤食食物。邻居碰见时给的糖萝卜、外甥娃拿来的苹果，不都可以烤食吗！我找来刀子切开糖萝卜，又洗了苹果，然后把它们装进铁碗里塞进烤箱。 乡村的夜如此宁静，偶尔有风声吹过，有细碎的树叶被吹动的哗哗声，我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命都已经藏身在温暖的窝里，享受岁月恬静……我的乡亲们在围炉夜话，或者已早早进入梦乡；树上的喜鹊，任风再大，它也不会从甜梦中醒来，那喜鹊窝，这会儿恐怕就是空中的摇篮……我打开电脑，连上WIF，记下我生命的吟唱…… 有烤苹果和糖萝卜的香味不知不觉飘散过来，无声无息将人醉倒，那是一种久违的香味，那样的甜美，迷人。我打开烤箱，只见苹果已经变成了灿烂的金黄色，冒着丝热气，可以看出，果肉已变得松软，酸甜脆嫩的苹果已发生真正的质变，有甜蜜的糖汁流出来，在碗里渗出一片透明的焦糖……我早已馋涎欲滴了……这味儿，用兰州人的话说——窜滴狠！用我家乡的话说，这是神仙味儿呀…… 迷人的乡村之夜，宁静，安祥，一点都不觉得冷，侧耳细听，只有风在树梢上轻轻掠过……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