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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生活给了我一地鸡毛 我也要把它扎成漂亮的鸡毛掸子 文｜李清浅 表姐告诉我，昨天见到了表哥的儿子小石头。 小石头有个爱好，喜欢从窗口看楼下车库的升降杆，有车过来，杆起，车入库，杆落。每当升降杆起落，小石头都非常激动，车来了他就喊：杆起；车走了他就喊，杆落。那架势简直像小公鸡才学会打鸣，以为太阳是自己叫出来的。 顺便说一句，小石头可以指挥那个升降杆一天，而且从不疲倦。 这猛地让我想起了又又一岁半左右，也有一个特殊的爱好，那就是喜欢看电风扇。当然不是看静止不动的电风扇，而是转啊转的电风扇。 他喜欢看风扇喜欢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家里的电风扇，他从夏天一直看到秋天，再看到冬天。 大冬天的，我家没有暖气，电风扇还呼呼地转着，美其名曰，满足孩子好奇心。这个“好奇心”十足的小朋友，不止要自己看，还要拉着大人看。 那时候他“看”还说不清楚，指着风扇对我说，妈妈tan。 寒冬腊月啊，正对着电风扇，我受不了这个凉快劲儿啊，我只好哄他，妈妈tan过了，你自己好好tan吧。 小朋友摇头，不行，妈妈要一起tan。 为娘我只好陪着他tan。 好奇心得没得到满足我不清楚，我反正是冻得xixi滴，喷嚏打个不停。 为了不tan风扇，我曾试图把风扇藏起来，然而，但是，第二天他简直要抓狂了，哭闹着四处找他的宝贝风扇。 娃一哭闹，老母亲就心软，只好再把风扇给他变出来。 为了满足他看风扇的癖好，我们给他买过那种手一捏就转的小风扇，还买过无数个风车（他觉得风车是不带罩子的风扇），婆婆还给他买过一个小风扇，通电的时候他站地上看，不通电的时候，他抱怀里看。 他不止喜欢在家看风扇，还喜欢去超市看电风扇。 我家附近有个超市，里边卖电风扇，小超市为了节约成本，有时候会开上一两台风扇，有时候不开。 只要超市风扇开着，小又就围着人家的风扇看半天。 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像看初恋女友一样痴迷，怎么也看不够。 一个如此热爱风扇的小孩儿，当然会让超市售货员印象深刻，每次只要婆婆带他去超市，都会和他打招呼：小伙子，你又来看风扇了？ 你看，别人去超市是买东西，我们是去看风扇。 后来只看超市里的电风扇，已经无法满足又又的野心了，他还要去附近几个小店看，我们偶尔去吃饭或买东西，又又先看人家有没有风扇。有风扇什么都好说，没风扇，不行，去下一家。 谁家有什么风扇，又又那叫一个门清儿：空调扇、挂墙上的壁扇、台扇、落地扇、吊扇……又又全部喜欢看。 岐山臊子面家的风扇是那种超级大的，巨无霸大头风扇，风力十足，那是又又的最爱；隔壁理发店是墙上挂的风扇，那是又又次爱，再再隔壁有个火锅店，收银的妹子有个插USB的小风扇，粉粉的，又又一度想据为己有；烟酒店里的吊扇又又当然也不会放过，抬着头能看半天，当然，也会一次一次让我“tan”，为了演好一个耐心宝妈，我只好配合地抬头看上一两眼，你还别说，抬头看风扇看得多了，我有了个新发现，那就是，总抬头看风扇脖子真他妈的酸啊。 又又就这么一路看风扇，没有风扇的店又又也记得门清儿，下次他绝对不进去。 而且，而且，他几乎每天都要去看一下这些风扇~~ 在不消费的情况下，我实在不好意思领着又又挨家去看风扇，因为潜意识里，我总觉得这是个不怎么高大上的爱好，而且隐隐有种担心，这小子这么爱看风扇，长大了不会变成一个修风扇的吧？（修风扇也是技术活儿，绝无歧视的意思，只是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他的理想是成为这个家或那个家，就当这是一个老母亲的虚荣心吧） 所以，一般他表示要出去看风扇，我都是怂恿老秦带他去。 老秦和我一样不买东西不好意思，去超市看风扇可以买东西，去理发店看风扇，总不能每次都理个发吧？ 婆婆非常不理解我们：不买东西就不好意思进去，瞧你们这点儿出息，我带娃去。 然后婆婆拉着又又的手，边下楼边说：走喽，看风扇去喽……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问老秦，如果有陌生人说带又又看风扇，你觉得会把他拐走吗？ 老秦思索了一下，非常坚定地说：会。 当然，光看是不够的，还要讲风扇的故事。 我现在都清楚地记得，又又两岁左右的睡前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一只小熊，夏天来了，他想买一台风扇，于是他来到了风扇店，风扇店里有好多的风扇，台扇、落地扇、吊扇……售货员问小熊，你想买什么风扇啊，小熊说，我想买一台落地扇，请问多少钱啊？ 别问我特么为什么编了这样一个睡前故事，因为讲别的故事，小又在床上根本按不住，唯独我讲风扇的故事的时候，他表现得无比乖巧，而且听多少遍都不会烦。 偶然一次，我灵机一动改了一下这个故事：售货员说，小熊你数到十，我就卖给你，唉呀，小熊不会数数，你帮他数吧。为了让小熊得到风扇，又又于是帮小熊数数。 从此，这个小熊买风扇的故事就长上了想象的翅膀，反复被老母亲天马行空地加戏。 第二天，老母亲说，今天风扇不要钱，会背唐诗可以免费拿走。又又于是开始背唐诗。 第三天，老母亲说背出妈妈的电话号码，就可以拿走风扇，又又于是开始背电话号码。 但是，听了几次，又又发现不对劲儿了，我才开始加戏，他就会说，妈妈，倒回去，不数数不背诗…… 这么说吧，又又对风扇的迷之热爱持续了近一年，直到他变心喜欢上了塔（大雁塔小雁塔香积寺塔，他都看过），那又是一个闹心的故事。 当他终于不再去看风扇的时候，老母亲简直长出了一口气，再也不用臊眉耷眼地和人解释，我带孩子来看看你家风扇，他就爱看风扇，我也搞不懂为什么…… 顺便说一句，本故事纯属写实，不信您可以去我家附近的小超市和几个店求证，你只要问：你还记得四年前那个追风，不对，追风扇的少年吗？ 他们肯定一拍脑门：记得记得，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爱看风扇的小朋友。 最后，放一张我家追风扇的少年现在的照片。今天想起四年前的往事，蓦地觉得恍如隔世，孩子真是很快很快就长大了啊。 再读几篇 作者简介 李清浅，两个孩子的妈妈，主职奶娃，兼职写作。著有《愿你独立，愿你强大，愿你貌美如花》、《所有美好，都值得用心等待》等书。微博@清浅李，个人公号：李清浅（ID:wliqingq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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