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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这东西，在中国是司空见惯，到了穆斯林的伊拉克，却挖地三尺没个影的成了禁品，以至于在我们这些工作于伊拉克的海外项目部，摇身化为珍品。所以，逢年过节，能灌上二两小酒，那真是可以炫耀再炫耀的事情。 休假结束，再踏旅程，离家时，不管行李有多重，还是去桐枫买了三瓶，怀着几丝侥幸几丝悲壮塞在箱子底部，一路战战兢兢，特别是伊拉克境内，警犬警察仪器轮番轰炸，直到进了驻地才放下心来，这样带来的宝贝，能不珍惜吗？小心翼翼塞到柜子最里头。 咱不是小气的人，万里关山带来的好吃的，直接在好友圈分发一番，可室友老张那嘴咋还是意味深长的吧嗒个不停，那诱人的红肠居然完好如初的没有拆封，实在让我大跌眼镜，终于，他开口了，晚上来二两吧，大家给你接风，都想死你了。原来是兄弟情深啊，太感人了。 食堂打来的菜大碗小盆成了陪衬，几包带来的小吃挑起大梁，无酒不成宴，虽然简陋，也是接风洗尘啊，我毫不犹豫的贡献出一瓶。七七八八个兄弟团团围坐，就拿缸子当酒杯，颇有梁山之风，没个谦虚的主，看着酒液入杯，居然都是再来点再来点，还真当自己是李逵在世。隔壁小王是烟酒不沾的大好青年，此时，居然也一扫斯文，两手举杯，对着瓶口，半推半就的小声一句，那就来半杯吧。一瓶酒，转一圈，大半瓶没了。 家乡的酒，故园的肉，左抿一口，右尝一筷，酒意就浓了起来。瓶子里的酒在我“匀一点，匀一点”的珍惜中，依旧哗哗往外流，很快又见了底。豪气干云间，先是厨师老李的酒杯空了，这可是我的铁哥们，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我悄悄把自己的酒匀了些给他。吃菜，吃菜，我殷勤的招呼着。还是小王顺眼，笑眯眯的小口品着，这才是喝酒嘛。 老张这酒鬼，倒的时候就比别人高了一圈，偏偏属于大嘴一族，一口一个干，两口一个碰。三下五去二，杯子空了吧，活该，看着他故意在我面前亮空杯的行为，我小小的鄙视了一下，装没看见，递给他一小包麻辣凤爪。这个耐啃，不信堵不住你的嘴。 没留意，老李的杯子又空了，到底是铁哥们，毫不见外的看着我，声如洪钟，倒酒。我心中哀叹一声，无奈起身，从柜子深处取酒，转身正见他那紧盯我仅存硕果的发亮眼神，暗叫一声不好，果然，他老脸一转，大手一挥，高兴的向大家宣布，今天放开量，柜子里还有。一万个踢死他的心思风起云涌。 推杯换盏，把酒掏心，一个个的意气风发，没多久，老李一仰脖子，杯又空了。他暧昧的用眼神对我勾了一下柜子，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拿起空酒瓶，甩了甩，将最后一滴珍贵给了他，同时斩钉截铁，寓意双关的两个字—没了。 老张打哈哈，差不多了，散吧散吧，剩一瓶过年有个想头。我赶紧颔首，是啊是啊，地主家也要有点余粮。本来，说完这话也就得了，可惜嘴欠啊，偏偏念着老李的情谊，我鬼使神差的又客气一句，要不，开瓶再给你倒一点？说完就知道坏了，果然，老李那爪子就直奔柜子而去，熟门熟路的掏出酒瓶，一边开瓶倒酒，一边嘟哝着，就一点就一点。这样子，大家抬起的屁股又落了下来。 有了酒，这话就热乎，离家的不易，远方的亲人，越唠越动情，越喝酒越香，老张已经不动声色的加了一回，小王也面色平静的稍斟一点，什么开瓶就算，早被沙尘暴刮走了。 终于，大家酒足饭饱，老李满脸通红，亲兄热弟的死死搂着我的脖子，嘴巴含糊不清的说着各种贴心贴肝的话，心在滴血的我一点也不感动，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酒话谁当真？嗯嗯的应付两句就是。 这货终于出门了，大度的扬起手臂，谢谢兄弟，这酒瓶真好看，我拿走了。我下意识的哎了一声，嗯？不对吧，什么酒瓶子好看？那里应该还剩二两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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