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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香一瓣】我的母亲(解广通)

 文化佳园 2020-09-08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我的母亲身体就一直不好。一到天凉,就犯痨病(肺气肿),终日咳嗽不止。随着年龄的增长,病情愈来愈严重,后来直至卧床不起。

      母亲共生我们兄弟姊妹六个,

在那兵荒马乱生活贫困的日月里,她把孩子一个个拉扯大。母亲以普通农妇之责为这个家操尽心,付出她毕生的精力。

      兄弟姊妹中,我是老小。母亲生我时,已三十八岁。一来生活贫困,二来岁数较大,哪还有奶水喂我,都是母亲用米面糊一口一囗把我喂大。哎!母亲单把我拉扯大,得花费她老人家多少心血……

       我的母亲可谓是典型的贤淑温良的家庭妇女。在我的记忆中,她勤劳、善良、心疼孩子。与邻居友好相处,不笑不说话。我清晰记得,我都上二年级了,每放学回到家里,还偎依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母亲总是抚摸着我的头,抱抱我,乖儿心肝地亲一阵……这难道仅仅是天下爹娘疼小儿?

       我爷爷奶奶共生我父亲、叔和姑兄弟姊妹仨。我父亲和我母亲刚结婚不久,爷爷因故去世。那时叔和姑都还小,全家五口人的生活重担,都落在父母身上。听母亲常讲:那时都是天不亮就烙完煎饼。早饭后不耽误和父亲一齐下田干活。尽管如此,还常常遭到奶奶的白眼,稍有不顺,就会受到奶奶的辱骂。懦弱的母亲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从不敢顶撞半句。

      母亲生性勤劳持家,家里湖里样样都行。儿时,常听母亲在饭桌旁炫耀:每年麦收秋忙,队里都把我安排在场上。这场上的活全靠眼色,哪里该扫,哪点该推,自己就能看到,要立即去干,不能等干部使唤你……可见,母亲更是庄稼活的一把好手。

       父亲的男权思想严重,在家中说一不二。母亲只能终日拼命干活,却不能当一分钱的家,很少赶集上店,从未摸过钱边子。常听邻居讲,一次卖瓦罐的窜村遛乡,母亲赊了一个五分钱的小瓦罐(在灶堂温水用),父亲还不愿意给人家钱,似乎认为母亲越了权,还和母亲吵了一架。可想,当时母亲的心灵是多么悲伤!

       父亲年轻时嗜赌,全家种了几亩薄地,一年的收成,吃糠掺半,才能勉强维持全家人的生活。可打下的粮食,未到过年,就被父亲卖光,钱全部被赌博输掉。全家人只好挨饿,常常外出讨饭。为此,母亲常和父亲吵架,也曾上过吊、喝过盐卤……却一次次都被救了下来。种种原因,母亲年轻时就落下了病根。

      记得1965年的深秋,我星期六放学回家,看见母亲又睡在床上,上面盖着一床破棉被,床前放着一个破瓦罐,草木灰上面已吐满了痰。母亲气喘吁吁,脸憋得发红。我看到了母亲,顿时一阵酸楚,情不自禁地走到床前,低声地说:“俺娘,我不想上学了,你看,俺爷(爸)的岁数这么大,俺三姐又走了(出嫁),我下来干活挣工分……”没等我把话说完,母亲就打断了我的话,语重心长地说:“乖儿,你必须得上好学。你看,你长得身小力薄,以后你怎么去抬大筐扒大河!……平时,你见了牲口都害怕,这赶车,耕耙地的活你都不能干,这庄稼活你受不下来啊!……小三,只要我和您爷还有一口气,也要供养你上好学......”

      这疼儿子的心肠,儿子怎能不深深理解?每当  回想当时母亲叮嘱我的情景,几十年过去仍历历在目。父母当年不辞劳苦,无怨无悔,全力供养我上学。(当年全村五千多口人,只有四人读初中,我是其中一个。大部分因生活困难而辍学。)正如母亲所说,我若上不好学,不教书的话,在队里一定是个“下三烂”社员。既无大力气,又不能使牲口,只能干一些既繁忙工分又少的杂活。哎!那一生真是……

      1971年的6月,母亲的病又犯了。这次特别厉害,咳嗽不止,痰中带血,又加上疟疾来袭,雪上加霜。村中的赤脚医生挂了几瓶水,再也无回天之术,几天之后,母亲含泪撒手人寰………那年我才刚刚成家啊!

      每当我回想起我的老母亲,常叹:老天不公!为什么不让我的母亲活到八、九十岁?随着生活的好转,也让我的母亲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她老人家也享享几年的福啊!……

       母亲千辛万苦把我拉扯大,我却丝毫未能报答,半点未能尽孝。回想起来,心中阵阵酸痛。这是我一生的愧欠啊………

     岁月悠悠,天堂可好? 愿我可怜的老母亲,在天堂幸福!儿子未能尽孝,终生遗憾!

           愿我那可怜的老母亲,在天堂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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