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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案惊奇:灵侠传奇(二/黄兴洲)

 文化佳园 2020-09-09

     六十年代的生产队,劳动报酬是工分制,每天早上生产队长把社员招来,分派好活以后,由各自小组组长带走。湖里的活有季节性,该种该管有阶段,有一项活是长年不停,那就是积肥。生产队有一个专职粪管员叫林子,他二十三岁,农业中学没上完就在队里干活了,他人聪明,忠厚,诚实,队长派他专门挨家挨户筹粪,队里专门给他配备了一辆土車,木筐,一个畚箕,一把锨,一杆称,他的任务是到各家的厕所里去收集粪便,每天等社员离家一走,他就开始工作,天天记录着在各家收到粪便多少斤,然后推到生产队沤粪池倒掉,别看这个活脏,队长不放心的人不让干,因为牵扯到工分,粪便是按斤计分,事关公正公平,一年下来,各家的肥料分也是参与分配的一大项,在生产队掌权的“三大员”(保管员,计工员,粪管员)中,是重要一员。

    林子从小随母亲改嫁而来,农村有个不雅的称呼叫“托油瓶”,他姓孤人单,没有亲房近业,平时谨小慎微,从来不敢和同龄孩子发生争执,养成了内向,孤傲,清高的性格,小时候和我挺合得来,一起逮魚摸虾抓姐儿龟,下腊子(线织的网状)捉鸟什么的,很投缘。我到外地上中学以后分开了几年,等我高中毕业又回生产队参加劳动时(我作记工员),重新又在一起合作,他母亲年事已高,养父也失去劳动能力,他一个人挣的工分养活一家三口人,这时的他乐覌,自由自在地走家串户,生活显得潇洒而随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子每到灵侠家,就久久不愿离开。因为灵侠的私活太多了,需要林子帮着干。有一次灵侠说,林子哥,我家担水的罐子碰了一道口子,你给我钯上吧,林子痛快地答应了,从家里拿来自制的弓钻先把裂了口的瓦罐钻出小孔,再用自制的铁钯子钯上,然后涂上灰膏,等灰膏干了后,瓦罐盛水不再漏了,这个活过去都是走乡串户的钯锅人的手艺,后来被“割资本主义尾巴”给割掉了,一个社员不参加生产队劳动,到处溜乡挣钱在当时是不允许的。而林子从小就巧,这些小活他一看就会做,他自制了一套工具,左邻右舍家里的洗衣盆,洗菜盆,提水瓦罐碰裂了口子,都找他帮忙打钯子,他乐此不彼,谁找都答应,是个出名的热心人。

    那会农村里家庭用的泥盆瓦罐都是泥窰烧制的,很少見到木桶或铁皮桶,泥瓦罐盆便宜,但易裂易碎,瓦盆瓦罐裂了口又舍不得丢掉,钯一下还能用。林子成了灵侠家的义务工了,盆坏了找他,罐坏了找他,做饭的风箱坏了还找他。

    风箱里的毛头都是用鸡毛扎上的,使用时间一长,鸡毛磨掉了,磨光了,必须重新装上鸡毛再用,林子手巧心灵,大家常找他帮忙,那会,每家烧锅都是碎柴,少量的供应煤碳,没有风箱,点不着火,做不了饭,有人把好溜须讨好队干部的人叫做拉风箱的,可見拉风箱是多么密切联系群众的活。邻居们看出了灵侠频繁找林子干活的眉目,都心知肚明,没人说破。

     灵侠乐意请,林子乐意做,两情相愿,有时赶上吃中午饭,灵侠专门做了好吃的,留林子不让走,故意耽误到饭口,林子也就半推半就地留下吃了,灵侠盛饭夹菜像妻子侍候丈夫那样细心,林子心头热乎乎的,但心里明白,他是外姓人,年龄比灵侠大七八岁,好事不敢想,吃了饭赶紧走人。(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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