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念亲恩

 海燕文化工作室 2020-09-09
念亲恩

文/ 屠本章


我来的很不是时候,我是在父母结婚还没还清债务来到这个世间。临出生的黄昏,母亲还在田间收割着丰收的粮食。

一岁,清贫的生活不得不让母亲带着我在田间劳作。一年四季,刮风下雨。小小的我坐在田埂上,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水田里。

两岁那年,据说我常常尿湿被褥,母亲不厌其烦为我换洗。

三岁那年的一个深夜,我感冒引发高烧,父亲不在家,母亲抱着我一口气跑到
10里远的医院。至今,我无法想象,母亲当时是怎样一刻不停抱着我跑完这10余里崎岖不平的夜路。

四岁时,我偷拿了邻居家的一个洋娃娃,遭到母亲的一顿打骂,母亲只打过我那一次,打的毫不留情。

五岁那年的一个冬夜,母亲为一个上门要饭的老人煮了碗年糕。那时,我们自己家的温饱还是问题。母亲说:“难处帮人一把,心里塌实些。”母亲厚道的话,使我明白——拥有爱心,人活着才会塌实,有意义。

六岁时母亲烧了一盘大蒜炒肉。当时,吃晚饭不开灯,昏暗中,母亲“误吃”了一块肉,即刻吐出来,放在我的碗中。我一直清楚记得那肉的形状,大小及别人无法知道的滋味。

七岁时,上学前班的我,看到别人手拿着老师奖的小红花,我哭了。母亲为我做了一朵小红花,并告诉我:“只要好好努力,你也
会有的。”使我明白,只要努力,万事都会成功。

八岁,母亲卖掉惟一的嫁妆——戒指,送我上了小学。

九岁那年的冬天格外冷,母亲拆掉自己惟一的毛衣,在昏暗的
灯下,为我改制了一套毛衣裤,温暖了那个寒冷又漫长的冬季。也就在那个冬季,因为寒冷与劳累,母亲落下病根,以后每个寒冷的日子,病痛都与母亲形影不离。

十岁那年,我调皮贪玩,两门功课都不及格,母亲没有骂我,只说:“以后好好学。”



十一岁那年,我再次让母亲蒙受了耻辱,期终考试后的家长会上,班主任将按好坏顺序排列的成绩单逐一送到家长手中,当着众人的面,母亲最后一个领到通知单。回到家,母亲把我叫到跟前,说:“孩子,妈不懂文化,可你不能不懂啊。”

十三岁,我到离家
15里远的中学念书,每个周末,母亲瘦弱的身影就会出现在校园,为我送来干粮和一把皱巴巴的毛票。

十四岁,家里盖房子,母亲为了省点小工钱,半夜起来挑砖和父亲一起抬水泥。

十五岁,母亲生病。我从学校赶回家,看到病容憔悴的母亲,我手足无措,哭了。母亲说:“不哭,你啥时见妈哭过。”

十六岁,母亲送我进了县高中。

十七岁,母亲开始让别人为我捎粮和钱,她怕自己寒酸的样子让我在同学面前难堪。



十八岁,高考给我当头一棒,我万念俱灰,在床上一躺三四天,母亲来到我的床边说:“孩子,妈不懂什么大道理,可妈知道,庄稼没个风雨还不会有好收成呢,只要自己不倒下,啥道走不通呢。”母亲的话解开了我心中的疙瘩。

十九岁,我报名参军,送别时,许多为儿送行的母亲都在大哭,唯有母亲没哭,只是红着眼睛。她说:“放心去吧,穿上军装就是部队的人了,不要想家,好好干。”

二十岁,我荣立优秀士兵,接到喜报,母亲落了泪。

二十一岁,我入了党,还因为表现出色荣立三等功,并顺利的留转为士官。母亲又哭了。

二十二岁,因新闻工作出色,被当地报社军民版借用,母亲开始浏览报纸,寻找我的名字。

二十三岁,母亲每在报纸上看到我的名字就会打电话奖励我,虽然她看不懂文章里的多少字。

二十四那年,因为部队体制编制改革,部队撤编,我复员回家。母亲老远就出来接我。

二十五岁,我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件大事——结婚。母亲忙里忙外,笑的合不拢嘴。只是在没人的时候,会长长的嘘一口气。我知道那是母亲也基本完成了她的大事而轻松地嘘气。

如今,在我的努力下,工作安定,家庭和谐。但在许多个宁静的夜晚,我就会回忆儿时的点点滴滴。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一日日衰老,母亲头上的白头发会一根根增多。母亲,您对儿子的点点爱意,将伴我走过温暖的一生。



      
屠本章,曾用笔名一帆,自16岁的花季开始涂涂抹抹抒写青春岁月苦乐年华,走出校门踏上军旅又步入社会,一路风雨一路歌,始终坚持着用自己手中纤细而沉重的笔和心中纯真而多彩的梦记录着自己和一些青春同路人稚嫩而坚定的脚步。在部队期间一直从事新闻采编工作,系海军报2003—2005特约通讯员,宁波日报特约通讯员,2003年在宁波日报政法科教部实习新闻采编工作。在写新闻稿的同时,也从事文学创作,散文、小说、诗歌都有涉足。多篇文字发表于解放军报、海军报、宁波日报、宁波晚报、今日宁海等报纸。

□编辑/木子叶寒 图片/郭朝隆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