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朱宏启：女中豪杰王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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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宏启

一提起王一知，人们自然会想到她是东北抗日联军著名将领周保中的夫人。其实，她还是一位能文能武的女中豪杰。1937年参加东北抗日联军，先后担任中共吉东省委秘书处秘书，东北抗联第二路军总指挥部秘书兼第五军妇女团第二大队指导员，东北抗联教导旅无线电营政治副营长，东北党委会委员。无论战争环境多么险恶，革命信念始终坚定不移，她和战友们克服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与日本侵略者进行殊死搏斗，终于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1917年12月24日，王一知出生在吉林省依兰县（现属黑龙江省）马家沟的一个农民家庭。她排行最小，取名郭维轩。后因乡间土匪猖獗，举家迁入依兰县城。为了维持家庭生活，父亲去当雇工，长兄作了店员，但仍入不敷出，为了分担父母的忧愁，年仅6岁的王一知也帮着干活。9岁那年，她将积攒下来的手工钱交了学费，进了依兰县城北门里女子小学读书。

1934年初，王一知进入依兰县中学女子班继续读书。共产党员唐瑶圃（姚新一）、李大丕（季青）都在该校任教。王一知接受了抗日救亡宣传。这时，葛宝云（刘槟野）插到王一知所在的女子班，在葛宝云的帮助教育下，王一知于1934年5月加入青年团，翌年3月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1937年初，王一知考入佳木斯省立师范学校简易师范班，开展地下工作。由于工作不慎，一位同志暴露了目标，王一知等人被列入黑名单。为防不测，中共佳木斯市委通知王一知立即离开学校，到东北抗日联军第五军去工作。

1937年7月下旬，王一知在地下交通员的护送下，利用学校开始放暑假的时机，混过敌人的严密盘查，经湖南营、二道河子，到达阎家岗。在这里，她见到了路经此地的抗联第五军军长周保中。周保中详细地询问了她个人及家庭情况，向她谈了东北抗日斗争形势和所面临的困难。

9月，王一知奉命来到设在依兰县克上克沟里的省委秘书处。秘书处主要编辑省委机关刊物《前哨》和《救国周报》，编写战士们用的《识字课本》、《政治常识课本》、《歌本》以及刻印传单。还要定期到抗联二路军后方医院、修械所、被服厂、卡子房等处去做时事报告。

1938年11月，敌人在依兰、刁翎地区发动了大规模的冬季讨伐。省委秘书处奉命合并到二路军总指挥部。王一知继续担任秘书，同兼任五军妇女团第二大队指导员。

1939年2月初，王一知跟随部队在周保中的指挥下，克服千难万险，冲出敌人的包围圈，来到方正县陈家亮子，并于2月9日凌晨奇袭了驻有700余名日伪军的伐木场。在这次战斗中，王一知带领妇女团参加了没收组的行动。战斗于凌晨1时打响，激战近两个小时的时候，敌人火力渐渐不支，王一知立即率领女战士冒着枪林弹雨，迅速冲进仓库和牲口棚，用人背，用马驮，向外抢运粮食、物资。

在二路军总部，王一知既有知识，又有能力，战时机智勇敢，平时热情勤快，除秘书工作外，凡军中之勤务、炊事、洗浣、缝纫……她都抢着去做。在跟随周保中南征北战的斗争生活中，她对周保中由敬仰发展到爱慕，周保中也打心眼里喜欢她的意志坚强、豪爽奔放、举止大方、聪慧漂亮，他们之间产生了真挚的爱情。1939年10月6日晚，在宝清县兰捧山区京石泉二路军总部临时驻地，王一知与周保中举行了简朴而又隆重的婚礼。

10月中旬，二路军总部及直属部队来到虎林县土顶子。此时，天气渐冷，部队还没有御寒的棉衣，给养也快要断绝了。总部命令王一知火速去宝石河五军三师密营联络，解决部队的给养和冬装。新婚不久的王一知立即奉命出发了。

宝石河密营共有5个人：王亚东、刘华两名男同志和李英淑、冯淑艳、吴玉清3名女同志。王一知于天黑前顺利到达密营，战友们久别重逢别提多亲热了，他们互叙别后思念之情，要说的话说也说不完。王一知详细地询问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通报了部队的困难，传达了总部的指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家就起来忙乎开了：有的剥树皮，有的烧开水，有的组装缝纫机……。吃过早饭，王亚东和刘华下山给部队送给养去了，留下的4位女同志开始染布。他们把剥好的黄菠萝树皮和柞树皮拌上草木灰，制成土黄色的染剂，很快就染完了五疋布。上午9点多钟前方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枪声。王一知一听，马上判定：准是王亚东他们遇到敌人，敌人很可能顺着他俩的脚印摸到密营。于是，她果断地命令大家赶快收拾东西，准备战斗。她们麻利地将机器和布疋分别装进麻袋，然后背起来跑出一段距离，再用力甩进树丛中。因为埋藏已经来不及了，麻袋与树叶的颜色差不多，敌人不易发现。此时，枪声越来越近，头戴钢盔的敌人已经来到山脚下，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虽然，她们4人只有两只枪，可王一知却神态从容，毫不惊慌，沉着地指挥大家边打边撤：“抓活的！你们跑不了啦，快投降吧！”面对强敌，王一知想到了牺牲，她一边举枪还击敌人，一边对还有一只手枪的李英淑说：“假如我牺牲了，你们一定要设法冲出去找到总部……”说话间她猛然听到了水声，回头一看，不好！水深流急的宝石河横在眼前。这时，敌人正从三面包围上来，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王一知急中生智，马上命令其他3人分头跳进倒木坑中，然后用落叶将他们的身体掩盖起来。并叮嘱道：“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许动一动，即使敌人的刺刀捅到身上，也不能吭一声。”不大一会，敌人搜过来了，满山都是“咔嚓、咔嚓”的刺刀挑树声，但敌人未发现一点痕迹。随着黄昏的降临，天上飘起了雪花，覆盖了整个大地，敌人只好悻悻而去。他们也于第4天与总部胜利会合了。后来，他们将装着布疋和机器的麻袋分别找回来，很快就把部队所需冬装全部赶制出来了。

1939年11月，王一知奉总部命令，前往苏联哈巴罗夫斯克（伯力），参加整理中共吉东省委档案文件。1940年3月，她又奉命留在哈巴罗夫斯克学习军用无线电通讯技术。同年9月学成回到东北，担任抗联第二支队分遣队政治指导员兼无线电台台长。

1942年8月，抗联教导旅（苏联远东红旗军独立88旅）正式成立，王一知担任无线电连政治指导员。9月间，又组建了教导旅中共东北党组织特别支部局（亦称东北党委员会），王一知为候补委员兼妇委书记。1943年初，王一知升任无线电营政治副营长，军衔也由少尉晋升为中尉。

抗联教导旅在苏联整训期间，除了政治学习、技术培训，还要进行军事训练、无线电营女同志多，但在王一知的带领下，在列队、射击、刺杀、投弹、滑雪、泅渡、降伞等各项训练中从不示弱；均取得了较好的成绩。

1945年5月，德国法西斯投降后，苏联即将参加对日作战。为配合苏军解放东北，抗联教导旅具体制定了反攻作战计划，并根据形势发展的需要于7月底改组了中共东北党委员会。在新的东北党委员会中，王一知再次当选为委员，仍兼妇委书记。

9月8日，王一知等抗联战士在周保中率领下飞抵长春。回到久别的祖国，王一知与战友们一样，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同进也深感环境异常复杂，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到达长春后，周保中立即部署参加接管公安局、银行、电信局、报社、电台等重要部门。王一知化名佟涤新，担任了接管伪满中央放送局的军代表。伪满中央放送局是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东北的反动宣传中心，发射功率很大，既有“国内”广播，也有“国际”广播。王一知进驻电台后，马上着手变反动喉舌为人民之声。她通知原电台的编播、机务人员照常上班，并针对他们存在的“正统”观念，大力进行政治宣传和思想教育。大家亲切的称她“佟中尉”。

1945年12月下旬，王一知去延边执行任务。当行至敦化火车站时，不知城内形势有变，恰巧又有两个战士违反纪律私自外出，致使敌人捕捉到他们的行踪。翌日拂晓敌人突然包围了住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王一知抗议：“我们是苏军工作人员，你们无权逮捕我们！”但是，这些穷凶极恶的匪徒不容分说，将他们连人带物全部押进城去。路上，王一知一面鼓励大家要与敌人进行坚决斗争，一面悄悄地将4岁的女儿托付给张景淑。周伟是她于月初刚刚由苏联接回来的，为了工作，她又要把还不会说中国话的孩子送到后方延吉去，没想到却在这里与自己一起身陷囹圄。王一知知道自己是敌人眼中的“重要人物”，因此，将周伟交给张景淑代为抚养，自己决心与敌人斗争到底。后来，敌人将张景淑等人送进监狱，把王一知单独羁押起来，10天转移4处地方。王一知与敌人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并借解手之机将指示信秘密销毁，保守了党的机密，十天后，在周保中司令指示下，王一知等人得以获释。

建国后，王一知先后担任云南省妇联主任、西南局妇联秘书长、全国侨联司长、北京市工商局副局长等职。全国政协第三、四届委员。1987年11月26日在北京病逝。

（注：文中插图照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朱宏启，现任东北史料征集编纂委员会主任，东北历史人物传记研究会会长，鸿凤历史文化研究有限公司董事长，《东北解放战争纪实》丛书编委会总编辑。1965年1月７日生于吉林省汪清县。原籍山东省昌邑市。笔名鸿凤、洪峰，东北师大中文系毕业，中国人民大学近代史博士学位。中国社会科学院特邀研究员。曾任教师、秘书、编辑、记者、记者部主任、记者站站长、总编辑。代表作《东北抗日联军》《东北抗日义勇军》《九一八事变》《满洲国统治》《关东响马列传》《满洲省委》《东北抗日联军将领传》《战斗在白山黑水》《白子将军》《图们江史话》《吴大澂传》《吴禄贞传》《王德泰传》《高福源传》《东北抗日联军十大将领》《东北抗日义勇军十大将领》《中国共产党十大领袖》《中国共产党十大军事家》《中国工农红军十大将领》《八路军抗日十大将领》《新四军抗日十大将领》《东北解放战争十大将领》《东北解放剿匪纪实》等8000万字。是中国最有实力作家之一，被誉为“中国当代传记作家第一人”，“中国红色记忆领军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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