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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说：举箸提笔，多有不便，晶莹的泪光中，看到你苍老的背影；张幼仪说：如果照顾他的家人算是爱的话，我大概是爱他的。 我不用看背影，日日面对，听你闲言碎语，重复经年往事，诉说年老昏沉，甚或，不在意间，会轻描淡写地叮嘱身后事；也曾抱怨你的不知体恤，但我更喜欢照料你，洒扫干净居室，换净你的服饰，迎合你的口味，还你自尊矍铄的样子。闲居时，俩人在沙发两侧，品球赛，谈古今。抑或累了，什么也不说，光阴在静谧安闲处游走，听得见嘀嗒的指针声，一如你暮色的光景，亦如我陪你老去的步履声。 你到底不会照顾人，我臂疼，你只会说，我请保姆，在之前，你是吝于用保姆的；我说有地震陪你，你说，好，震时我把你压在下面，我无所谓的。舔犊之情，莫过如此，茫茫尘世里，于我，这是唯一的真真正正的可信。 有一天，假如你去了，哭得最伤心的大概是我，因为陪得太长了，熟悉了这陪伴的模式和内容，长日寂寂，不知何所终吧；但或许我最不会哭，陪伴的日子说的话，走的路，都已成为余生里暖暖的爱，记进心头，刻骨铭心，只剩下在想你的日子，孤独的时光里，慢慢地啜饮，如斜阳暖照，霭霭地云淡风轻。 对成年女儿，我唯有体面的退出，因为代替不了她的成长；对夫婿，恪尽婚姻的职守，虽然柔软不了固化的思维；而对你，我愿放下所有的纠结，不能抚平时代的烙印，就改变自己，用小女儿的温润，陪你走好最后最远的一程。 流年似水，世事迢递，再回首，所有的过往都是岁月无情，只有这暮色苍茫，是看得见的风景，这里，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你的现在，我们的将来，祖祖辈辈的前赴后继，山一程，水一程，山水总相逢，再相逢，还是亲亲骨肉，血脉相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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