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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年时代之四: 跟着彭老师学机修 | 王守安

 紫雨轩书院2017 2020-09-10

省一技校之四:跟着彭老师学机修

作者   王守安

一年级下半期时,班里同学的实习内容有所调整,一部分人调整去大件车间学习刮研和装配,我和两个同学则被分到机修车间学习机床修理,辅导我们实习的是一位老实而又古怪的老师,他叫彭志刚。说彭老师老实,表现在他不苟言谈,对我们的辅导可以说是只有身教没有言教,我们刚开始学习修理机器那几天,都是他干我们看,有时半晌连一句话都没有,不像有的老师,指挥着你动手,干不好又连吵带训的。说彭老师古怪,表现在他每天都面无表情,干活时不要你伺候和配合,比如递个扳手钳子什么的,他都是自己从工具箱里拿。干完活儿下课了,他也不吆喝你去打洗手水、取毛巾肥皂,总是自己端起盆子就去打水,洗完了把水一泼,扬长而去,连看也不看你一眼。

记得有一次,彭老师带我们去修理一台噪音大的车床。打开变速箱,一同学发现齿轮有些磨损,就自作聪明的说:“是齿轮的毛病。”彭老师把手里的扳手超工具箱一丢,瞥了那个同学一眼:“你懂你来修吧!”吓得那个同学赶快退到了一边。又一个同学说:“老师,你给我们讲讲咋发现啥毛病吧!”“自己看,自己想!”彭老师几个字就把他怼了回去。这一下,大家都憋气不吭了,心里惴惴不安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天下课后回到北院,班主任吴思老师让我到她办公室去谈谈实习情况。我把我们几个机修实习生的苦恼一股脑儿倒给了她,吴老师一听就乐了。她告诉我彭老师是全校修理技能最好的老师之一,他的教学方法与众不同,他不是喋喋不休的说教,而是给你做出样子,让你自己通过观察去感悟,继而学会动手,省一技校毕业的不少优秀学生都跟过彭老师。我们学习马列主义哲学,要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理性认识上升了,再回到感性认识,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再说,彭老师不吭声你们不懂不会问啊?老师不让你们打洗手水你们就真的不打啊?都不会自觉一点啊?要在旧社会,你们去当学徒,不被师傅罚跪那才怪呢!

吴老师一席话如拨云见天,让我心里一下子豁亮了。出了老师办公室,我立即找到另外两个同学进行了交流,并如此这般地做了些安排。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赶到了实习车间,先是打扫现场卫生,接着给吴老师的大搪瓷茶缸冲上茶,还把所有的工具擦拭保养一遍。等一切准备就绪,彭老师到了,还是一言不发。他要掂工具箱,我立即抢先掂上;他要端大茶缸,另一位同学早端在手上了。他“哼”了一声,甩开手朝机修现场走,我们三个紧跟在屁股后面。

到了需要修理的机器前面,我们根据需要修理的部位,拿出板手钳子螺丝刀,先把机器外部的防护罩子拆卸掉了。彭老师这才走上前,开始检测机器的内部运转部位,我们把眼睛瞪得溜圆,随时把老师需要的工具递到他手里。最后故障找到了,彭老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我慌忙掏出早准备好的火柴,“嚓”地一声点着,凑到老师面前,另一位同学早把大茶缸给老师递了过来。彭老师抽了一口烟,接过茶缸抿了一口,有些诡异地望着我们几个——“是吴思老师给你们支招了吧?”我们几个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彭老师也第一次冲我们笑了。

自此,我们和彭老师的师生关系越处越融洽,就像一位长辈带了几个孩子。他教我们技术,毫无保留;我们有不懂的,也随时向他提出。在他的带领和辅导下,我们三个同学在半个学期内,基本掌握了了车床、铣床、铇床、磨床、拉床、滚齿机、摇臂钻等机械设备的基本知识和维修保养技术。为以后走上工作岗位施展拳脚,打下了一定实践基础。

写到这里,我还想起一件事。那是一次上前夜实习班(学校为充分利用实习教学场地和生产需要,安排一部分学生参与下午16时-24时的前夜班生产),金切车间一台滚齿机出了故障,彭老师带着我去现场修理。到全部故障排除时,已经是午夜23时30分钟了。

车间里的滚齿机共6台,集中排列成一行,两机距离约有一米。当我们修好的滚齿机空转试机时,旁边的一台滚齿机正自动进刀工作,而我就站在两台机器正中间。我光顾观察我们修理好的机器运转了,忽略了身后的机器,不知咋回事,左臂戴的工作袖头连同衣袖,瞬间被后面的进刀丝杠绞了进去。万分惊恐的我头脑还算清醒,大喊一了声:“停机!”,然后拼命向后拽胳膊,避免手臂进去。说时迟那时快,彭老师一个箭步上前关掉了机器的开关。那位一旁操作机器的女同学(我记得她姓马)当时被吓得呆若木鸡,还没反应过来。而此时,我的衣服、袖头早被丝杠绞得稀巴烂,胳膊和手背上上的皮已被挂出几块青紫,渗着血滴。

这件事后来被年级当成案例,在全体师生中进行安全教育。这件事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以后我无论在什么岗位,在哪家企业搞管理,都把安全生产放在第一位,一天不漏的讲安全、抓安全、考核安全,从事企业生产经营几十年,所负责的企业从没有发生过重大责任事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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