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签约作家〗肖秀荣‖六嫂

作者简介

肖秀荣，女，现居住在内蒙古鄂尔多斯杭锦旗。从小喜欢文学。但因家境贫困，初中未毕业就回家务农。曾在《巴彦淖尔晚报》《北方新报》等报刊发表过《丑丑的婚事》《雨夜情深》等数百篇文章。

身边人物

 六 嫂

肖秀荣

年轻的时候，没有见过黄河是什么样子，所以非常想一睹黄河的真面目。没想到，年过半百，竟然看到了黄河，而且还过了黄河，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吗？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棵小草，无论什么样的土地，都能活命，虽然要经历狂风暴雨的吹打。
    初到异乡，感到很孤独，很无助。我努力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改变着自己。在慢慢的接触中，了解了许多人，许多事。六嫂就是我了解最多的人。

  六嫂梳着短短的发型，圆圆的脸，我就觉得她长得很好看，特别是一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朴实、善良、宽容、和蔼可亲。

 在坎坷不平的土路上，好几个十八九岁的女孩，骑着自行车奔驰着。最后面的瘦女孩，撅着屁股拼命地蹬着自行车，追赶着前面的同伴。谁知，一股大黄风刮来，把女孩吹飞出去，女孩被狠狠地甩出十几米远，她呲牙咧嘴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寻找她的自行车。她疼痛之余，也觉得有些可笑，能被大风刮飞，足以证明她瘦的可怜。

 有一天，女孩像往常一样，准备去挣工分，却被父亲喊住:“今天不要去干活儿了，今天你定婚。”女孩很惊诧:“定婚？我和谁定婚？”她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男人来相亲，怎么会有定婚一事？父亲很严肃:“到时你就看见了”。女孩第一次顶撞父亲:“我见都没见过，你让我和谁定婚？要定你一个人定，反正我不定”。

说归说，但当年的婚姻可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女孩十七岁定婚，二十岁出嫁。没有婚纱，没有轿车，只有几辆自行车来接亲。结婚那天，天上飘飘洒洒下起了鹅毛大雪，来到了黄河边上，冻结的冰面上被大雪覆盖，自行车根本无法行走，只能动用生产队的牛车来接了。牛车慢悠悠地向前挪动，厚厚的雪花被碾的吱吱呀呀，等回到新房，女孩已冻得说不出话。这个女孩就是现在的六嫂。

  六嫂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回忆起当年的往事，苦乐掺拌。六嫂说:“回来之后，才发现，新房破旧低矮，家里一贫如洗，婆婆已离世，公公吃饱不问家务事，一心只顾去放几只羊，两个没有成家的小叔子，一个慢性的小姑子。结婚时的新衣服还是借别人的，典了礼，就还给了人家”。其实，这种现象，在那个年代是很普遍的。好在那一代人很坚强，很勤奋，兢兢业业吃苦耐劳，省吃俭用，终于盼得云开见日月，美好生活在眼前。

最让六嫂难以忘记的是她生三女儿时的情景，当时，正是夏天，怀胎十月的六嫂要生了，那时的条件很差，离医院很远，农村里的女人都是在家生的。没有正规的接生婆，只能躺在光炕上，赌的是一条或两条人命。六嫂忍着剧痛，在不息的努力下，一个女婴啼哭着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但是，衣包却怎么也出不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正在开会的村里人，纷纷跑到六嫂家，十几位壮劳力把她放在门板上，轮流抬着她奔向黄河。因为过了黄河就离医院不远了。有人赶紧联系了船汉，船汉不敢耽搁，虽然，那天风大浪大，不适合渡船，谁都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六嫂的袜子和鞋都没有穿（所以落下了病根），跌跌撞撞被送到了医院，时间已过去了三四个钟头。医生说六嫂的命真大，再晚来一会儿，命就可能没了。因为衣包已经严重沾连了，医生伸进手，一点一点地往下抠，用了好几个小时，才把衣包抠完，医生累得瘫软在地，六嫂也是昏迷不醒。六嫂在医院住了好几天，才出院回到家，她不知道三女儿怎么样了，内心很是焦急。好在她住院这几天，大女儿饥一顿饱一顿地照顾着小女儿。小女儿命大，也注定是六嫂的女儿。小女儿几个月的时候，六嫂都想把她送人，却没有人收养，只好做罢。

那时的女人，不光要拖儿带女，照顾一大家子的吃、穿、住、行，还得去挣那点可怜的工分，日子紧巴得吃了这顿没了下顿。后来，包产到户，人人都有了多多少少的土地，人人都辛苦勤劳，想方设法在田里刨更多的粮食，让孩子们能吃饱，穿暖。六嫂像所有农村妇女一样，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地劳作着，受再多的苦，再多的累，也无怨无悔。

如今的六嫂，已经不再种地，开始颐养天年。一儿两女都已成家立业，生活水平达到了小康，但勤劳的六嫂，常常给这家帮忙，给那家帮忙，非常的热心。勤劳的六哥也是如此，看见谁家干活儿忙不办，就自动过去帮助。其实，这些优良传统，在农村是随处可见的。
    “十个全覆盖”工程实施以后，这个曾经荒凉的，破烂的小村庄，完全变成了小康村，实现了家家砖瓦房、户户有院墙；村村通油路，庄庄有药房。六嫂说，她终于盼到了好时候，苦尽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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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图书杯”征文〗肖秀荣 ‖ 我是农民

编辑：孙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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