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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江堰风情录|文君:接财神

 享道 202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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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财神

文君

正月初五接财神,这在民间应是家喻户晓的事儿,可我大半生生活在高原,凡汉家人尽皆知的民俗风情,于我皆是一片茫然。进得内陆,跟了当地人一岁一俗,也渐渐开始理会知晓诸多乡礼乡情,对博大精深的民俗文化,也更有了兴趣。

岁末与一文友出门谒拜财神,说是赵公山中财神祖庙当为中华财神第一庙。并告知昔日在大面山修炼的玄坛大元帅赵公明因在此升天,被民间誉为财神,赵公山也因此留名千年。兴趣盎然中,一路张望,恨不能一步踏入庙殿拜上一拜,以便早日求得平安富贵。谁知,凡事欲速则不达,几经周折,还是误入山后一农家小庙,财神庙招牌虽是醒目,守庙住持唯香火至上,余众只得扫兴而归。

小年至,文友许是内疚年前误导路途,再次邀约前往赵公山财神祖庙,说是此庙不光香火兴旺,更有志士倾心打造财道文化,以弘扬中华民俗为首要,这倒令我颇感兴趣,赶紧收拾出门,前往玉堂镇赵公山龙凤村。

天气有些寒冷,灰蒙蒙一片雾色笼罩在赵公山上,文友一路讲述赵公山的神话传说,声情并茂里,所述神话活灵活现,似乎满山皆可与神灵相遇。闲话中说到昔日麻溪乡的贾老爹,幼时随父兄进山采挖何首乌,就捡拾过一片蒲扇大小的厚朴叶,上显五尊佛像,带回家中供奉经年,后祖屋遭遇火灾,才与家财一并烧毁。

这故事真假不可考证,可赵公山产有千年何首乌倒是真的。在南桥桥头,我就遇见过山民手拿刚采挖到的何首乌沿街兜售。那碧绿的叶子,坚韧的藤蔓,酷似人形的茎块,给我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我们经熊猫谷一路前行,水泥路已修至山中,据说这是“5.12”之后修建的。地震之前,赵公山仍处于封闭状态,进山寻访颇为艰难。当我们抵达赵公祖庙时,正值万达集团与其联合举办首届财道文化节,在启动仪式上,十七路民间艺术团鸣锣敲鼓尽兴表演,那架势极为震撼。

我对祖庙大殿前正在演奏的一群老人极感兴趣,二胡、芦笙、横笛、扬琴、锣鼓铜钹一应俱全,我脑子里瞬间现出纳西古乐的影子,不对,应是青城洞经音乐,细听却又不然,蜿蜒流淌而来的音韵,倒有浓厚的川音蜀韵。询问之下,才知此为赵公山特有的玄坛古乐,流传民间已有数千年。

弦乐声声,锣鼓阵阵。来自玉堂镇西区艺术团的女将们,寒风中竟赤臂挥舞着鼓槌,敲出一派热闹火红的场景,看得我是目瞪口呆。道旗飘过,一群彩衣侍女簇拥着财神爷和善财童子缓缓走下圣坛。

中华财道文化促进会杨会长在接待室里讲起了挖掘财道文化的始末,其间的艰辛与困苦真是不足为外人所道。而他说到一件事却令我异常动容。我们在山门口遇见过一位老者,七八十岁左右吧,安静地站在人群之外,看庙里庙外一片喧哗,却显得异常安静。会长说的事就与他有关。据说大跃进那会,会长因分派进山守荒,正遇老人从部队退伍回乡任村团支书,这在那个年代,该是多好的背景和身世啊,当时托媒的人蜂拥而至,令许多人羡慕眼红。那会儿,会长常与老人聚一起聊山里山外的世界,颇为投缘。后来会长考出山外,几十年后回到赵公山普查,竟发现昔日的团支书依旧单身一人,当时那些托媒而来的人,见此地如此偏避贫穷,竟纷纷退媒另攀高枝。以至于一个相貌堂堂,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却无缘问津姻缘,只得独守一身贫寒。会长曾去他家探望过,那破旧的茅屋可真是上可观星,下可穿风,守着财神却终身贫苦潦倒。这事对会长的冲击很大,于是,他立志挖掘赵公山财道民俗文化,决心带领乡民走出困境。

风云际会十几年,从生命的边缘攀援而来的一群人,终于携手建成了赵公民俗文化学会,并挖掘整理出一批弥足珍贵的文史资料,以至于享誉全球的万达财富集团,也慕名前来与其携手一同打造中华财道文化艺术,这才有了今日的盛会。

午餐时,我被一阵浓烈的酒香吸引,遁香而去,见有人正举杯酣饮,人说此为玄坛酒,又名财神酒。说是麻姑仙游至此,酿得美酒送与赵公玄坛护法元帅,而公明在不老泉边,掘得千年何首乌,服食后飞天,庙宇皆隐,唯余仙酒一坛。饮者说此事大面山薛昌洞里的碑文有记。饮者说到兴致处,遥指山后道:“呶,那边不老泉边,就是赵公升天的地儿。”听得我是心情激昂,急欲寻访。

说话间,一陕西周至县的赵姓后人,寻访先人足迹上得赵公山来,于此,我便有机会更多地了解到赵公的传说:据说这赵公山是八百里青城的主峰,原名大面山。这里先后出现过三位赵公,一曰赵公元,乃古蜀隐士,75岁入山隐居,105岁现身;一曰赵公明,道教正一玄坛护法元帅,在不老泉边服食何首乌飞升受封,山也因他而名;一曰赵昱,乃隨嘉州太守,慕公明之名辞官入山修道。而与此毗邻的岷山羌寨里也有与赵公相关的传说。对于财道文化我是一无所知,早年间在杂书野史里偶有见过,那也多是皮毛。中国地域宽广,文化历来为多源头,不管赵公如何起源,也不管氐羌大巫师与赵公明是何关系,这华夏流传下来的财神,这岷江流域各族信奉的财神,如今能归结到这赵公山财神祖庙,也算是万源同归其宗。当然,这里可查的遗迹、碑文、史记比比皆是,今日被挖掘整理出来,不光是财神之幸,也是天下民众之幸。

说到追踪溯源,痴迷于财道文化的人更是遍及世界各地。赵公祖庙数年前来过一赵姓高人,日食一餐,夜眠石床,平日里上山采药,炼制丹丸,救民于苦难之中,却不收丁点薪利,人称活神仙。我们到来时,他正在山下给人诊病。说起这活神仙,到与赵公慈善爱民、仗义济困的性情相吻合,难怪赵公祖庙如今这样深得人心,进山朝拜的人络绎不绝。说起朝拜,实际上也是人们祈求安居乐业、平安吉祥、大吉大利的美好心愿而已。

转眼天色暗了下来,时已近黄昏,心仪的几处景点和遗迹还未踏足,而对深厚的财道文化更是走马观花,不求甚解。迫于时间,只得打道回府,择日再来探寻。

临行时,道长送来开过光的圣坛财礼,一匣火柴,意喻红红火火发大财。多好啊,我也算接到了财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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