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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喜风情录丨零凌:酸枣花香,麦黄时

 享道 2020-09-11

酸枣花香,麦黄时

零凌

故乡的埝壑上,到处生长着野生的酸枣树。一进五月,突兀的枝杈伸展着厚实的叶片,簇拥淡黄色的小花,在层层梯田筑起一道道围栏,成片的麦黄连接着天边的蓝,酸枣树的花香就这样渗进来,也渗过我通往麦田的小路。

我与同年的三姐同行,边走边用草帽扑闪偶驻路边花草上的蝴蝶哎,飞了!飞了!三姐顿足,手掌在我肩膀上狠狠拍打。她是那么想逮一只,用针钉在炕墙上风干,只要不遭人为的破坏,会一直保持飞翔的姿势。这个我也喜侍弄,先钉个大的再钉小个依次斜着向上排,可以使单调的墙体灵动起来。不过这不快也就一时,这物不稀缺,回头都能补上。

十岁的年龄,还不解这个时节虎口夺食的焦燥。惜点鞋!抱着十几把镰的母亲在后面提点,我们却是不理,照旧踢打追撵脚下的土疙瘩……这精神头会在麦田割一个来回的时候沉淀下来,母亲怜惜我俩,喊我们换把快镰。她和爸一人俩耧,大姐二姐各一耧,我和三姐每人一垅。早先的种麦耧都是村里木匠打造,三条耧腿,所以一耧也就是三垅麦。这样分配,大家可以共进,哪个落下挨着的捎几镰就能跟上。不至于滋生颓废的情绪。

到底年幼,几个来回下来还是不及,通常父亲会领我们歇会,喝水吃口馍。割过半,咱就回家吃饭,到时给你们买冰棍。父亲言罢,顿时就会信心满满,浑身的力气。倒不是因为冰棍,是因为过半就能回。七亩半的麦田,我们几人乍一看还是淹没在麦浪里。那时,憋着一股子劲,皮实肉厚。镰不小心拉了脚背或鞋面,恐惊动了父母。用手款款按按,不轻易停镰。待划了的口子凝了血,捏点黄土蹭蹭,即看不见血迹也模糊了口子。第二年收麦时祖母不幸去世,家里忙翻了天,我和三姐一人一耧麦,竟然一下割到头。

家里姐妹多,冰棍想过,却不敢讨要。日头晒的我们满脸通红,在村头的溪里挽起袖子,裤腿,清洗像雀斑一样吸附在胳膊腿上的黑麦灰。这东西可恨,能穿透衣裤滞留在皮肤上让人膈应。大姐蹚着溪水,淘洗我们一路挖来的车前草,听母亲讲这车前草清热祛痰,是要泡在水壶,中午带到田里的。

父亲喜在劳作的间隙,摘一片酸枣叶,慢慢咀嚼,让丝丝的回甜在味蕾上绽放。脚下割倒的麦子沉寂在季节里,静默无声。被汗水浸湿的衣衫被风吹起又落下。阳光直直的照过来,包裹着我记忆中的五月和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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