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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 上人 正月初五夜惟一值得提起的就是一只猫。 年来，犹豫着还是从北京回到家乡来。似乎在回与不回、思念与厌倦之间的心理拉锯战并无实际意义，该回去还是要回去的。然后跟想见和不想见的人见面，吃饭，言谈欢笑。这些人的身份没有丝毫值得怀疑的地方：家人、兄弟、朋友，变化了的和依旧旧时模样的。年的几日无非如此，在他们的眼中复制自己的影子。然而就有一只猫来，是值得记述的。 正月初五我记得是我们歃血为盟的兄弟八人聚餐的日子，真不易！然而终结的却是我与另外几个歃血的兄弟和他们的朋友的饭局。近12点，我终于一个人上了出租车，回到城市边缘暂时的家来。院子的空旷装得下从四处丢进来的鞭炮的巨响。这时候就有一只猫用一道白影在影影绰绰的静物里添了些动。 这猫在年三十我刚到家的时候就见到了。我曾经向父亲问起过这只猫，父亲说是邻家的，却经常活动在我家的院落里。今晚这猫又来了，我并不十分奇怪，心里动了一下，后来思量才把握住，原来自己寂寥的心里是像熟睡的婴一样，动了一下的。 站在院子里解小手的当口，猫竟然跑我腿前来了。我双脚八字分开站立，猫用一个横起来的“８”字形状尽贴着我脚脖子环绕，好像它倒是我久养了的溺爱的宠物。我自知道并不是，有些心思要把它赶了去。心下忽然就软软的，再加上它轻声的几声啼鸣又让我觉得哀婉，不但并没有把它赶了去，竟还揣测它也许是饥饿的缘故才有这小小的可怜的赖皮吧？ 我又敲开了父亲的门，向父亲讨一些食物。父亲竟然以为是我饿了，慌忙去给我找吃的。我说不是我饿，是猫饿。父亲笑道这猫的主人家几乎是不喂食给它的，还道晚上他也喂了些食物给猫，尽够饱了的。父亲却还是给我找吃的，并问我有剩余的饺子和方便面，要吃些什么。我鼻子有些酸，父亲老了，我的父亲。 捞两个饺子托在手心里喂食了猫，我觉着该是硬硬心肠才好。推开猫，进屋子里躺下了。睁大着眼睛在黑暗里直视屋顶，却又听见猫的指爪在门上搔挠的声音。在放它进来来是不放它进来的心思里，我又打起了拉锯战。我又提醒自己的心该硬些，该硬些……这讨厌的猫儿有这般讨厌的小小的可怜的赖皮，也许还有些更为讨厌的天真的感恩的心…… 年的假期七日过得相当轻巧，我却一直挂念着初五夜里的一只猫…… 关 于 作 者 About the Author 张随，本名张伟，曾用笔名上人等。山西省长治市人，82年生。有诗歌、散文、小说等散见报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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