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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江堰风物志|玉瑕: 第一次给母亲理发

 享道 2020-09-11

第一次给母亲理发

 玉瑕  

  去年春节过后,我便把父亲和母亲从外地接了过来,想等天气暖和些带母亲去医院治疗眼疾。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周末,带父母去乡下玩耍,下得车来,还没走几步,母亲不小心跌倒,摔伤了脚踝。我和爱人急忙把母亲送到医院 ,一照片,三踝骨折,需住院手术。一听这样,我心里又急又难受,不知如何是好。幸好爱人镇定,办完住院手续,又请了一个护工,帮助护理母亲。办完这一切,我沮丧的坐下来,望着痛苦的母亲无语。母亲在医院先做足牵引,进行踝部消肿,12天后做了踝部切开复位内国定手术。半个月后,母亲出院回家疗养。

  父亲年老,爱人也忙,我只有请了假在家服侍母亲。每天买菜做饭,服侍洗漱,然后又护着拄双拐母亲康复锻炼,每天都忙的陀螺似的。一天晚上,服侍母亲洗完澡,她突然说想剪剪头发,望着一个多月都无法下楼的母亲和她那已长到脖颈头发,我说好,明天我就去请个理发师,到家里来给你剪。但母亲犹豫了一下说:“还是你给我剪吧”,我愣住了,说:“我哪会呀”,“随便剪剪就可以了”,母亲又说,望着母亲恳求的目光和伤肿的脚踝,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吃完午饭,我搬了个方凳扶母亲坐下,找一做饭的围腰系在母亲胸前,又找一毛巾围着脖子固定好,再在地板上铺些报纸接碎发,然后又去翻出了一把剪刀和一把梳子,准备开始给母亲理发。可是,拿起梳子和剪刀,围着母亲转来转去,我都不知该如何下手。旁边看报纸的老父亲说:“随便剪剪吧,短点就行”,我看了一眼父亲,紧张的还是不知如何是好。

  方凳上的老母亲佝偻着身子,一丝微弱的阳光照在身上,布满沟壑的脸上隐着沧桑,眼神混浊而又疲惫。我重重的喘了口气,无奈的举起了剪刀,从母亲的耳后根开始,一剪刀一剪刀的剪下去,看着母亲的缕缕白发飘落在报纸上,如一片霜雪。

   几分钟后,母亲的头发就剪短了,但我却不敢说话了,因为站远点看是左长右短,我赶紧把左边的剪点下来,但一看又不对,赶紧又把右边的剪点下来,忙乎了半天,似乎还不对称。这时,母亲好像发现了什么,说:“女儿啊,你不会给我剪成男士头了吧”,是呀,我再这样剪下去,母亲的头发可能就变成寸头了。我赶紧停下剪刀,去卧室把扫床的笤帚找到,给母亲打扫干净碎发,取下围腰和毛巾,扶着母亲起身,护着她拄着双拐朝里房走去,我都不敢正眼看我的“杰作”。

  晚上,服侍母亲洗涮完毕,母亲照着镜子笑着对我说:“女儿的手艺不错啊”,我支吾着敷衍两句,赶紧溜掉,钻进厨房,假装准备明天的食材。我知道那是母亲在安慰我,但我宁愿花钱请人给母亲理发,都不忍心去触摸那一缕一缕的白发,因为母亲内心承受的伤痛和折磨,还有我没照顾好母亲的内疚,都无法剪掉。

  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也渐渐的好起来,当她能丢掉一只拐杖,拄着单拐可以下楼时,我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天气逐渐热起来,母亲的头发也长长了。这天吃完早饭,我和父亲陪着母亲慢慢的朝小区外走去,那里有一家理发店,母亲这次可以去理个自己喜欢的发型了。

关  于  作  者

About the Author

玉瑕,本名刘玉霞,现居于都江堰市,系成都市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散文诗、小小说、影评等文章发表于各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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