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四）以后二百二十年，发生了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荆轲（？～公元前227年），姜姓，庆氏（古时“荆”“庆”音近），字次非，卫国朝歌（今河南省鹤壁市）人，他是齐国大夫庆封的后代。他从齐国迁徙到卫国，卫国人尊称他为庆卿。后来他到了燕国，燕国人尊称他为荆卿。 荆卿喜欢读书击剑，曾经凭擅长剑术劝说卫元君，卫元君没有起用他。后来秦国进攻魏国，把攻占的地区设置为东郡，把卫元君和他的旁支亲属迁徙到了野王。 荆轲曾经游历榆次，和盖聂谈论剑术，谈话间盖聂怒目相视。荆轲出去后，有人建议再次召回荆轲。盖聂说：“以前，只要有人和我谈论剑术，有我不喜欢的，我都用眼睛瞪他。你们去找找看吧，他应当不敢停留离开了。”盖聂派人去到荆轲的住处询问房东，荆卿早已经离开了。使者回来报告，盖聂长得意地说：“他应当离开了，因为我用眼睛瞪他，他害怕了！” 荆轲游历到邯郸，鲁句践和荆轲一起下棋，中间争抢步数，鲁句践大怒后喝斥荆轲，荆轲悄无声息地离开后，以后再不和鲁句践见面。 荆轲来到了燕国，喜欢上一个以杀狗为业的和另一个擅长击筑名叫高渐离的人。荆轲喜欢饮酒，天天和杀狗的、高渐离三人聚在燕国市场上饮酒。三人喝到酒酣耳热后，高渐离开始击筑，荆轲和着拍子在市场上歌舞，相互娱乐，然后相拥大哭，旁若无人。荆轲虽然混迹在酒徒中间，但他为人深沉，喜欢读书，他所游历的诸侯国，结交的都是当地著名的贤者、豪杰和长者。他来到燕国后，燕国的隐士田光先生对他很友善，知道他不是名庸俗人。 不久之后，在秦国作为人质的燕国太子丹逃亡返回燕国。燕国太子丹曾经在赵国作为人质，秦王嬴政出生在赵国，两人在年少时要好。嬴政继位为秦王后，太子丹到秦国作为人质，秦王对太子丹很不友善，所以太子丹怀恨逃回。太子丹想出兵报复秦王，但无奈燕国国小力微，根本办不到。以后秦国出兵山东，不断进攻齐国、楚国和三晋，慢慢蚕食各诸侯国，眼看就要攻到燕国，燕国君臣都担心大祸来临。 太子丹也很担忧，他向自己的师傅鞠武请教。鞠武说：“秦国的土地已经遍及天下，威胁到了韩国、魏国和赵国。秦国北面有险固甘泉和谷口，南面有肥沃的泾水和渭水，占有富饶的巴地和汉中，右面有陇山和蜀山阻拦，左面有函谷关和崤山天险。秦国百姓众多，军士善战，兵革有余。只要秦国想派兵出征，那么长城之南，易水以北，没有什么地方不能平定。太子为什么凭借一时的怨恨，去揭秦王的逆鳞呢！”太子丹问：“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鞠武回答：“我们要徐徐图谋。” 过了些时候，秦国将军樊无期因战败得罪了秦王，逃亡到燕国，太子丹接受并安置他住下。鞠武劝谏说：“这事不可以啊。本来秦王暴虐，对燕国早有积怨，这已经让我们胆寒了，何况又听说樊将军在燕国住下呢？这种做法实际是‘把肉放在饿虎的必经之路上’啊，祸事肯定马上来到！就是有管仲、晏子那样的才华，也不能替国家谋划。希望太子赶紧遣送樊将军到匈奴那儿，以灭掉秦王的口实。然后我们再向西联合三晋，向南联合齐国和楚国，向北寻求匈奴单于支持，然后才可能图谋。”太子丹说：“太傅的计策虽然能旷日弥久，但我已经心烦意乱，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何况不单单是这个原因，樊将军现在穷困于天下，前来归附我，我绝对不能因为畏惧强秦而抛弃哀怜人的本性，把他赶到匈奴去，那等于马上要我的性命。我希望太傅再考虑一下。” 鞠武说：“如果做的是危险事却乞求安宁，无端惹祸却寻求福气，计谋短浅而积怨很深，为了可怜一人而忘记国家外交，不顾及国家面临的大害，这都是所谓的‘资助仇怨而帮助祸端’。如果像把大雁的羽毛放到炉炭上烧烤那样简单，那是不会惹事的。但招惹雕鸷样的秦国，做出引起秦国暴怒的事情，这道理还要再讲吗！燕国有位田光先生，他为人智深而勇敢，可以和他一起谋划。”太子丹说：“希望太傅介绍我认识田先生，可以吗？”鞠武说：“我谨尊太子命令。” 鞠武马上去面见田先生，说道：“太子希望和先生一起谋划国事。”田光曰：“我敬听奉教。”起身去拜访太子丹。 太子丹出门迎接，在前面倒退着引路，跪下来替田光探试坐席。田光坐定后，太子丹看到左右无人，起身离席请教说：“燕秦势不两立，我希望先生给拿个主意。”田光说：“臣我听说过骐骥盛壮年时，一天奔驰千里。到其衰老时，驽马也会超过它。现在太子听说过的只是我田光壮年时期的事迹，不知道臣我现在已经精力耗尽了。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不敢图谋国事，我的好朋友荆卿您可以驱使。”太子丹说：“我希望通过先生介绍结识荆卿，可以吗？”田光说：“我谨尊太子命令。” 田光立刻起身，快步走出。太子送到门口，叮嘱他说：“我们刚才所说的，是国家大事，希望先生千万不要泄露出去！”田光俯身笑着说道：“得令。” 田光弯着腰去见荆轲，他对荆轲说道：“我和先生友善，燕国人没有谁不知道。现在太子只听说过我年轻时的那些事迹，不知道我现在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所幸他教导我说：‘燕秦势不两立，我希望给拿个主意。’我没有把自己当作外人，向太子推荐了先生，希望先生前往太子宫中。”荆轲说：“我谨奉先生教诲。”田光说：“我听说过，长者行事，不能让人生疑。太子丹告诉我说：‘我们刚才所说的是国家大事，希望先生千万不要泄露出去’，这是太子丹怀疑我了。如果行事让引起别人怀疑，这不是有节操的侠客。”他准备自杀以激励荆轲，对荆轲说道：“希望先生赶紧去见太子，说我已经离世，肯定不会满足秘密。”说完后拔剑自杀。 黄其军 作于2020年8月19日（古历庚子年七月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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