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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对于我及很多人来说是个不振奋的话题，当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被挤掉下去的还是多数人。 我虽然是最后的幸运儿（最后一届不收学费，且最后一届包分配），想想自己曾被挤掉下去的经历，现在还是心有余悸。高考结束多年后，我依然做着高考落榜的梦，由此可见，高考对我的影响之大、梦魇之深。 我一直不愿意写与高考有关的文字，我的第一次高考到今天已经过去30年了。正月，我在家乡参加了高中毕业30周年的同学会，这个经历提醒我，该释怀一些事，该忘却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因为人生苦短，下一个三十年，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是个什么样子？ 其实，当年高考成功，还是挺振奋的，最大的振奋是，我们这些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子弟，可以通过高考改变命运，从此离开一颗汗珠摔八瓣的农村岁月。那时候，农村人最羡慕的就是那些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其实，很多专业的大学毕业生也不都是整天坐办公室，不过，以一个农民的阅历，他们是不知道那么多的。 今年是恢复高考40周年，我的外甥参加今年的高考，鉴于这两个方面的原因，我还是想说说高考。 40年前参加高考的人，以6岁上学、小学5年、初中和高中各2年计算，最年轻的，今年也是55岁的人了。假如是女性，且没有当上局级以上干部的，今年她们退休；假如是男性，要是没有混到局级以上职务，现在也已经进入退休状态，他们是最有权利说，高考是否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高考是否改变了命运，这是一个不需要争辩就可以知道答案的问题：尽管有不上大学的人升官发财了，尽管有人因为考大学失去了别的机会，尽管有人因为上大学而走上仕途最终成为阶下囚，尽管还有很多其他的情况，但是，这不影响高考对中国社会及个人带来的正面的、积极的影响。 记得很多年前，一直有争论，说高考有这样或者那样不合理的地方，不可否认的是，高考给全社会提供了一个接近公平的机会，高考让社会不同阶层的人有了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我说公平竞争，可能会有人说，其实高考有很多不公平的地方，如录取的时候，有些人低分被录取，有些人通过关系和门路破格录取，分配时有些人靠家里关系得到了关照等。我想说的是，有这样关系的人，毕竟是人群中的少数，绝大部分人是没有关系的；就算有关系的人，他们也有度的限制，在度的范围内，有关系的人得到一些优势或者额外机会，我也是能接受的。 其实，讨论的这些所谓公平或者不公平，都是面上的。高考对中国社会的意义，我觉得还是深层次的： 一是培养了新的社会阶层。假如没有高考，中国会少一个阶层的人，这个阶层是知识分子。假如没有知识分子，中国社会只有工人、农民和军人，军人通过革命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国家的治理靠工人和农民是无法完成的，这是知识分子的价值，知识分子阶层的出现，让社会能朝着文明、和谐的方向发展。 二是提升了中国人的认识水平。别看我们很多人整天在嚷嚷，社会这不公平、那不美好，那是因为我们具备了挑剔社会的认知水平，我这么说，可能很多人理解不了，我举个印度的例子吧，印度恒河边有个低等种姓首陀罗的多姆族，他们的使命就是在恒河边烧尸体，他们的命运世代定格在这项“事业”上，他们不能做别的事，当然，别人也不能在恒河边烧尸体。烧尸体政府定价，多姆族的人似乎都不知道公平，他们不知道觉悟，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卫生。一边将没有烧完的尸体扔进恒河，一边在恒河中沐浴。 三是为全民开辟了一个晋升通道。这是一条非常狭窄的通道，因为通道上官二代和富二代已经“淤塞”，他们会利用自己的先发优势将后来者拒之门外，假如这个通道完全堵塞，社会会动荡，就像《易经》中的“否卦”一样：天地不交，万物不生。这条通道让社会的下等阶层有机会去上层社会，这样的社会结构是和谐的、相交的，高考让社会实现了“否极泰来”。 人类社会经过几千年的发展，人们在追求什么呢？公平！隋朝建立科举制度，为什么一直到清末都在持续？因为它终止了以前朝代的“上品无寒门，底层无贵族”的社会层级格局。 假如问我四十年高考给中国社会带来什么？我的答案是——公平。我说到的公平不是原始意义上的平均或平等，而是社会能普遍认知的，人格尊严和身份上的公正平和。
朱晔，男，1970年8月生于安徽望江县，经济学硕士，高级经济师，中国注册会计师，人力资源管理师，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现就职于中国工商银行。2010年开始文学创作，2012年起先后出版了《理说明朝》（2012）、《理说宋朝（北宋篇）》（2013）、《理说宋朝（南宋篇）》（2013）三本历史评论类专著，2014年出版散文集《一车一世界》，2015年出版类自传体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累计出版的字数近200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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