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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小说发展的得与失(下)

 古磨盘州人 2020-09-11

一、现代小说之得

自民国之后,因为很多文学大家都有留洋的经历,他们从国外文学作品中吸取了很多元素,逐渐地,中国文学吸收了很多西方的营养。

1、流派之得。

流派可以说是一种表达形式或者模式,自民国以来,中国的小说大抵受到以下几个流派的影响:一是西欧派,尤其是以17-19世纪英法文学的影响,记得我们读大学的时候,你要是没有读过十几部英法作家的经典著作,你都不好意思跟人说你懂文学,什么莎士比亚、大仲马、小仲马、福楼拜、司汤达、雨果、狄更斯等等,这些作家的几乎都是必读的作品;二是苏联革命派,因为,新中国是跟着苏联干出来的,托尔斯泰、高尔基、契科夫、果戈里、肖洛夫、屠格涅夫等,苏联作家有点时间在中国非常风光,哈尔滨还有街道的名字叫“果戈里大街”,大街上有果戈里宾馆;三是美国作家,如海明威、欧·亨利、米切尔、克拉克、马里奥·普佐、杰克·伦敦、马克·吐温、福柯等等,四是近十几年崇拜的作家有卡夫卡、马尔克斯、村上春树等。

因为这些流派提供的思考范围和表现形式,决定中国的小说远远地摆脱了王侯将相、才子佳人的写作窠臼,题材一下子就丰富了起来。

2、哲学之得。

通过引进国外的小说,中国小说最大的得是“哲学”。有好事者分析,从民国时候起每位文学大师,他们的小说中都有哲学因子,有人甚至能指的出来,每位文学大师背后的哲学大师的影子。说心里话,我看不出来,尽管我读鲁迅的、孙犁的、老舍的、茅盾的、丁玲的比谁都认真,孙犁的小说我能看到哭,但是,我真的没有看出多少哲学的东西,倒是文字的思想性更加深邃,逻辑的严密性更加紧致。我这么说也不是说古典小说就没有思想和逻辑,相对于故事的情节设计方面,作家在思想性和逻辑性方面要逊色一些。这也难怪,古典小说是要通过说书人的嘴往出说的,听者很难从说书人的嘴中听出弦外之音或者哲学思考。

进入现代社会之后,小说以书籍或者报刊的形式流传,随着文化的普及,能阅读的人越来越多,过度平面设计的故事,读者觉得不是很过瘾,只有思想和逻辑能在读后沉淀下来,这是近代和现代作家在故事中引入哲学因子的主要原因吧。

3、结构之得。

当代小说与古代小说最明显的不同是结构上,以前的小说几乎是单线条的,线条过长或者需要并行叙事的时候,作家会来一句“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而现代小说在结构方面就复杂得多了,不仅有并行的,还有穿插和叠加的,还有倒叙的,最牛的是立体的。我读过最神奇的是阎连科的《大校》,原本很单线条的故事,被他写出了四维甚至五维的立体结构,这样的写作手法是从国外作品中吸取的营养。由于结构的复杂性让小说读起来韵味十足、回味无穷。

4、情感之得。

作为一项习得的知识,当代小说中人物情感的设计西化的比较严重,悲剧多、苦戏多、惨戏多、没结果的戏多,而中国古代小说大多偏向于花好月圆的结果,即使是惨戏,也是有明确的结果,而当代小说在苦难方面就有倾向性,在结局方面的界限越来越不清晰,小说完了,故事意犹未尽,这样的设计也许来源于心理学分析的结果,因为,人对于困难会投入更多的关注和专注。尤其一些意识流派的写作方法,让读者几乎不知所云,这样的小说几乎无法通过说书人的嘴传达给听众,换句话说,假如说书人说的都是这类故事,那他基本上要失业了。

二、现代小说之失

得与失是一对辩证关系,有得必有失。

中国当代小说在吸收了国外的小说的营养之后,也会舍弃一些自己固有的东西。

1、体例上失去了章回体。

古典小说体例是章回体的,章回体能高度概括地知道本章节的核心内容,而西化的小说,不喜欢把故事说的太直白,因此,很难用两句话将核心内容提炼出来,甚至读者都会认为,假如能将内容提炼出来,那么文章的新鲜感就差多了。这也就是,写武侠小说的三大家中,梁羽生的小说不如古龙和金融的小说的原因。因为有章回的限制,小说每个章节的内容受到的约束也就多。

2、文采上丢掉了诗词。

古典小说每个章节开场和结束,通常都有诗词,甚至中间的景物、人物、环境的描写都是诗词完成,这是古典小说的精华所在,看一个作家的水平,主要是看这里面的诗词,要是没有诗词打底子,古典小说很难拿故事取胜,除非《聊斋志异》这样的鬼怪小说。

过去的说书人,说书涉及古诗词的部分,一般都是唱说,而情节部分都是述说,诗词有韵律可以唱,唱起来也好听。现代人要是看古典小说,讲究的,可能会慢慢欣赏和琢磨诗词,不讲究的,估计会将诗词部分通通不看,直接奔向情节,小说中的诗词从早先的鸡肋变成现在的“废物”。当然,也不是现代的小说家不愿意写诗词,很多人写不出让人愿意读的诗词,读者的心也毛糙了,读小说就是为了消遣,没有人愿意把小说当成“学习资料”。

3、写作上丢掉了节奏。

古典小说通常写的都比较慢,因为作家好像只在乎写作的过程,写作是个没有结果的事,曹雪芹写《红楼梦》似乎都没有想着面世,吴承恩写《西游记》应该没有想着作品出版,就算爱收集故事的蒲松龄,他也没有想着以作品发行赚钱,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出版社。现代作家,要是说一辈子就写了一本书,那要被人笑掉大牙的。现代有作家一部作品能达450万字,民国时期的张恨水,一辈子写了3000多万字,这样的产量跟古典作家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不是说现代小说家没有节奏,而是因为作品数量的要求让作家失去了节奏。现在出作品慢的作家其实也不是在精雕细琢,只是因为他们的写作能力跟不上写作的要求。

得与失其实也是相对的,得不一定就是好,失也不一定就不好。中国当代小说要是能坚持自己的优秀的元素,并摒弃一些不好的元素,中国当代小说就能屹立世界文学之林,如果一味地照搬照抄国外的风格或者体例,只会导致我们要仰洋人鼻息过日子。

中国作家们,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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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晔(古磨盘州人),安徽望江人,经济学硕士,高级经济师,中国注册会计师,人力资源管理师,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经出版了三部历史专著:《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旅行散文随笔《一车一世界》,创作出版长篇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并在《文艺报》、《金融时报》、《中国金融文学》等期刊上发表作品。累计出版文字20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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