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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山登高

 古磨盘州人 2020-09-11

(图片来自网络,存谢!)

年轻的时候没有节日概念,除了一年三大节,很多传统的节日几乎不过我们的脑子。虽然王维的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背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我依然不知道九月九跟登高有什么关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九月九也许是赏菊的日子。作为一种观赏花,菊花的欣赏历史,估计比牡丹花还久远。至少在东晋时,陶渊明就因为喜欢菊花,菊花就与陶渊明一起变成花中隐士。

广州市是低海拔的平原地区,市内能称得上山的,一个叫越秀山,一个叫白云山。越秀山真的不能叫山,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土坡,其高度只有一座足球场的看台高,当年山脚下的平地处建有越秀山体育场,体育场举行甲A比赛,我们爬到山顶看比赛,正好相当于在球场的顶层看台上。

白云山是广州市北边的一座山,当时广州城遍地钢筋水泥,白云山号称是广州之肺,广州的很多企业都与白云山产生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如白云山制药厂,白云山牌矿泉水,白云山机场等。

白云山每年最热闹的日子无疑是重阳节那天,很多广州人全家老少出动夜爬白云山。广州人说,重阳节登高转运。

年轻的岁月,都不知道转运是怎么回事,自然也不会加入到爬山的行列。年轻朋友中谁要是开始爬山了,十有八九是有了女朋友。

我在没有女朋友的时候,爬了一次白云山。那次爬山也是跟女同学爬的。女同学是为了自己转运,她约了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去的。广州人说,要想转运必须爬山,要爬山必须连续爬三年。那年是她与全家人第三次爬山,在爬山前,家里出了点小情况,女同学不想功亏一篑,就约了我们。那时候,我们对女同学真的可以两肋插刀,别说爬个白云山了。

爬白云山必须晚上爬,且还得凌晨开始。那天非常巧,九月八日是周六,下午一下班,同学们就从广州各个角落赶到我们单位集合,女同学家就在我们单位那条街道上。人聚齐后,我们一起在珠江边的大排档吃了晚饭,然后在宿舍打了几圈牌,快10点的时候,我们就从宿舍动身了。

途中倒了一次公交车,就挤入了滚滚人流中。听同学说,平时,市区里有公交车直达白云山脚,因为重阳节是特殊日子,公交车变成了通勤车,在市区设立几个站点开设通勤车,将爬山的人从市区直接拉到山脚下的一个站点,人们开始按照规定的线路爬山。

在山脚下的时候,虽然觉得人多,但是还不是很拥挤,离山门越来越近后,人已经开始变成摩肩接踵的状态,在离山门还有1公里多的时候,人群几乎静止了,后来听人说,先到的人要压到零时之后才能进去,所以,全部的人都被堵在门外。要是前一秒开始登山,就意味着前一天爬山了,自然也就没有传说中的转运效果。

进得山门,几乎感觉不到是在爬山。几乎没有人能看见脚下的路,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着,山门附近还有昏暗的路灯,随着离山门越来越远,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没有人会担心迷路,因为从下往上只有一条路,路是台阶路,爬一段就会有一个平台,可以舒缓一下腰酸腿疼的身体。途中有人想钻入树林中另寻道路,但是,路两边有武警战士在站岗,防止游人随意翻越。

爬到山顶,天空中月朗星稀,我们感受到了远离城市喧嚣后的寂静。虽然,山顶上到处充斥着游人说话的声音,但是,没有机器和汽车噪音做背景,夜晚还是显得非常的静谧,抬头仰望着平时看不见的星星,感觉天空中有蒙蒙的雨丝洒在脸上,记得当时脑子里冒出个词叫更深夜露,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词是否存在,也许它是我自创的词汇。

从山下往上爬的时候,人多坡陡,每个人都汗流浃背,到达山顶,林中悠悠地荡着微风,开始觉得非常舒服,清风拂面让人神清气爽,不一会儿,身上的汗收回去了,就能感觉到些许的凉意。没有人敢长时间地在山顶驻足,只能随着人流往前走着。没有人知道尽头,没有人知道终点。一路都有指示牌指引着方向,困意上来的时候,脚下感觉山路更加不平,在一个趔趄之后,顿时清醒了一阵,大家相互搀扶着,继续一路往前。

东方的天际有了一丝亮光,山上显得更加黑暗,感觉夜裹得更加紧密,原本还有点微弱的光亮,瞬间就变成伸手不见五指,好在路上总是有人在打着手电,借助同行者的光亮,我们开始进入下山的路。

我们感觉进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我们盲从着人流,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没有人会担心走错路,因为谁也不知道哪条是对的路。

当我们看见密林中有如烟薄雾时,我们差不多已经下到山脚,已经感觉到路接近平趟。其实,这时天已经完全亮了,不过是身处林中而不见身外的世界。

在山脚下的开阔处,我们见到了一排排公交车停在那儿,公交车没有编号,只有往东西南三个方向,回家的人选择离家近的站点选择对应的班车。

人多车少,大家都站立在车厢里,随着车子往外开出,在摇晃的车里,我们站着睡着了。直到倒车的时候,我们才使劲地揉揉眼睛,在街头寻找回家的公交车。

六天一个周末,回到宿舍后,我都没有洗漱便上床睡觉,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周一早晨,又得开始一周的劳作。

不知道我的同学转运了没有,也不知道第二年她是否约人再爬白云山,因为,年底的时候我已经离开广州了。我不求转运,我必须努力去改变命运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广州好像不产菊花,当年的广州生活节奏非常快,我没有感知过悠然的生活。也难怪,年纪轻轻的,哪有可能得悠然的闲心呢。现在心悠然了一些,也开始惦记南方的白云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绪老了。

重阳节有很多别称,其中之一是敬老节,祝愿天下的老人身心健康!


         朱晔(古磨盘州人),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副秘书长。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经出版了六部专著。其中,三部历史散文:《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一部旅行散文随笔《一车一世界》,两部长篇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并在《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中国金融文学》、《金融文化》、《中国金融文化》、《金融文坛》、《中国城乡金融报》等期刊上发表作品。累计出版20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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