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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巷夜读 | 同题作品《评书》马大姐

 雨巷诗社图书馆 2020-09-11


雨洒文江龙纵笔  巷回韵响鹤衔花


题图/来源于网络


朗读者 / 疯子

评书

文/马林良

我一直在努力回忆自己生命初期第一次听见的评书是什么,是谁播讲的,可是这真的很难。
想了几天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间、什么机缘喜欢上听评书的。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视,只有一个收音机。
应该是父亲喜欢听评书,我记得是一天两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我是在收音机里听完的《三国演义》《水浒传》《夜幕下的哈尔滨》《杨家将》《岳飞传》……
单田芳,袁阔成,王刚,刘兰芳……
我最喜欢单田芳老师。
“啪,上回书说到……”在单田芳老师一拍桌子开说后,昨天一天提心吊胆的心终于又落回到肚子里。可是,他太坏了,总是在每一个关键的地方来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恨得你牙根痒痒,无数的过往,我就盼着时间快点过,快点过,盼着太阳早早落山,盼着太阳快快升起,盼着他再“啪”的一拍惊堂木,为我悬了一晚的心安魂……
刘备骑着的卢马能不能越过檀溪呀?
关羽在华容道放没放了曹操哇?
诸葛亮的空城计能不能骗走司马懿呀?
……
其实有些词语我是不懂意思的,有些情节我也是不太清楚的,只知道是被一种陌生一种新鲜一种苍苍凉凉紧紧地攫住了……我有的时候把我家的收音机后堵打开,去看看那个说书人藏在哪里,我想他这样苍老的声音一定是长袍加身,须发尽白的老头,像是一个世外仙人,他咋知道那么多,是有书呢还是都背下来了……
多少年之后,我在电视上看见单田芳,和我心中的形象相去甚远,满脸的皱纹沟壑纵横,他就是从神坛上走下来的邻家老人,只有那声音还和我初听时一样:原始,朴拙,自然。
“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有的时候我常常怀疑他要把自己生生憋断了气,可是每次都是在最低谷时,他的声音又像山间的流水一样裹着泥沙哑而出,舞榭歌台,金戈铁马,马鸣风啸,刀光剑影……时间就在他的抑扬顿挫中悄然而过……
他的声音一点也不柔美,粗糙地裹了沙砾,有时候又像是拉着的风箱,我时常会揣测他是不是吸烟过量坏了嗓子。但是,我听这声音绝对比我女儿听的那些当下流行的小鲜肉的不男不女的声音要好听得多,有趣得多。
我最爱听他学的马蹄声——哗楞楞,跨哒跨哒的……一匹马、两匹马、三匹马……像是一群马,风雨欲来,冲击波冲向四面八方,排山倒海一样。那劲头,那气势,那声音,你的眼前就是一幅厮杀的画面,风声、吼声、拼杀声……“啪”醒目一拍,万籁俱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你的心呢,就又被他勾了一夜。
我是如此迷恋他,以至于我不知不觉地就模仿起他来。在我13岁的时候,我终于在全镇庆祝建镇的一次联欢大会上以《草船借箭》获得了如雷的掌声。可惜,那么风光的时刻竟然一张相片也没有留下。
从此,年年新年联欢会我都成了明星——各个班总会派出代表来,我们班请我去表演,可惜,一分钱出场费也没挣着。
15岁时,我准备报考吉林省戏曲学校,那年有评书班招生,家里人极力反对,说辞很多,只好作罢。
”说书的一张嘴,表不了两家的事,咱们有话则长,无话则短……”现在,一提起评书,雄豪、苍劲、悲凉的单老的声音就穿越时空,回响在耳际。
我想弄明白,我在第一次听评书时有着什么样的感觉以及肢体的反应,是谁的美声吸引了我?是谁的故事吸引了我?这真的很难,只记得那饱满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独属于单田芳老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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