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外一章）
春风说，是他染绿的。桃花说，是她燃红的。画眉说，是它叫醒的。布谷说，是它催促的。
小草说，是它铺就的。樱花说，是它堆起的。风筝说，是它牵出的。柳笛说，是它喊来的。
田家说，是他耕出来的。菜农说，是他种出来的。
蝴蝶说，是她舞出来的。蜜蜂说，是他酿出来的。
迎春说，她像她的羽毛一样灿烂；木棉说，她像她的脸庞似的红艳；李花说，她像她的心灵似的纯洁。
雨水说，是他浇灌的，惊蛰说，是他震落的。
梦江南
菜花是三月的笑脸，三月是画者的画板。柳丝再长，长不过女人的心事，也长不过季节的目光。更长不过我对江南的思念！
时光清浅。清得能照见童年那甜、那顽，浅得，可倒影出流年那悲、那欢……
你若是油纸伞那下民国妆扮的女子，我定是泊在烟花三月的一叶扁舟。等你到来，与你同行，摇向蒙蒙烟雨，摇过清风明月，遥向天长地久。
花如雪，春风瘦，何时与偕下扬州！
若故人有约，怎能负这十里春风与十里桃花，怎能负那三千里红尘与九万里河山，负那八千里路云和月！
江南，我爱的江南！魂牵梦绕的江南！你美至无语，我怎忍心别离！
江南，终其一生也参不透的情缘。不愿做你的过客，惟愿做归人。愿前世有约，今生有幸，来世重逢。
今日，你如约而至，我却误了归期！对不起，对不起……
桃花、杏花、迎春，那些新春的宠儿早已捷足先登，梨花、樱花，那些怀春少女不得已公开了恋情。撩人的三月风情万种，再没有谁不解风情。
杏花已逐句成章。正是我所喜欢的“山寺桃李盛开”的时节。
杏花之美，美在她色彩的妙不可言。白里晕着水红，说红又似粉，粉白不对粉红也不是，是叫不出名字的那种我见犹怜的颜色。矜持、内敛、柔美、婉约……小家碧玉的气质。即便花开似海，亦不张扬，似乎带有一丝与生俱来的寂寞与惆怅。若身旁有几株红艳的桃花与灿烂的迎春，更衬托出她淡雅风范。
梦中，千里来寻故地。
银杏黄了，枫树红了。深深庭院注满秋风，女人的相思被挤到心室一隅。
捕捉喜悦，捕捉秋光，捕捉希冀。还是那当年的阿伯吗，在弹奏一曲生活的幸福乐章！
斑驳的粉墙黛瓦，纯朴的菜花、木栅，正有红衣女木桥走过。远山紫岚，村舍野烟……这就是水乡人家。
又是绿树红桃，又是鹂戏柳梢。惠风和畅，沿江百里涌春潮。不见丽人倩影，不闻笙箫丝弦。紫气迟暮，欢歌笑语俱搁浅。
亦真、亦幻！时隔多年，总忘不了那个画面：草长莺飞的三月，油菜花开了，芳香弥漫，花潮香波唆使着蜂舞、蝶恋。我与阿姐漫步乡间，纸鸢一样的心情，孩童似的笑脸。
是的。花都开好了，你却没来。这撩人的三月，如何能捱！
枫桥愈近，我的惆怅愈重，弓背如玄月，橹声渐稀、渐软。江南，我真的回不去了么？
2020.3.17 运粮河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