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远山 主播丨竹子 摄影丨悟道映画 编辑丨安般兰若(ID:anbanlr) 一首诗,是春天野地里初生的草芽,是夏天庭前的一缕松风,是秋天撰写光阴故事的落叶,是冬天携着梅香摇响风铃的初雪。 仿佛用尽所有的形容词,也无法形容一首诗的美。 而穿着一袭旗袍的女子,恍若是从一首诗中款款走来,眉间养着一朵云,眸间蓄满水泽,衣襟别着花,美得像一串形容词。 在一个繁华商场里,遇到过一家旗袍店。四周皆是现代化时尚的代名词,忽地行至一处,恍然不小心踩上时光机,回到了民国。 古色古香的装潢,在诺大的商场里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从一卷古籍里跑出来的字幻化而成,又像是一位千年前的诗人行经到此,被哪个身着旗袍的女子一首筝曲迷惑,再挪不开步。 踏入店门,屏风处是一枝枯藤,像一位老者,安然地坐在那,娓娓道来光阴的故事,是一个女子与旗袍的故事。 那一枝枯藤,也像一道门,以旗袍于俗世围屏,门里是云水禅心,声声慢,门外是风过人海,百花开。 脚步不由得放轻,放缓,仿佛是害怕惊醒一场花事,惊醒一朵醉卧在溪石上的云,惊醒静夜酣睡的露水。 又仿佛是走在一把古琴上,脚下有弦音淙淙流淌,一步一深情,一步一欢喜。 指尖抚摸着一件件旗袍,像在翻看着一本本诗册,被古人藏进纹理中的故事延着我的手指,攀援而上,走进心里,爬上眉梢。 恍若是我心中蓄着一池春水,耳畔盈着玉兰坠露,跨过千山暮雪特地赶来,与阔别经年的山河故人一一相认,肺腑间的动荡顷刻间竟濡湿了眼眶。 棉质的,像秋日天空掉下的一朵云,旷达而自由,与岁月坦荡相见; 像一颗少女的素心,简约中,养着一团无拘无束,自在柔软的时光; 是一壶青梅煮酒,煮一段青春韶华,一首缠绵山歌,品味着涩涩的香甜; 也是一本上了锁的日记,里边锁着对一个人蠢蠢欲动的情意。 丝质的,像空山里的一湾溪水,湿湿滑滑,凉凉润润; 像一首婉约的曲子,千般情义,百转柔肠; 是秦观的一首“鹊桥仙”,或是汤显祖的一曲“牡丹亭”,是一句“明日落红应满径”的深情感叹; 也是清风摇落岁时秋,稻香踏着月色赶来,挑亮往事的炉火,你与一首诗朗朗相照。 正恍然间,店主来迎,一抬头,便惊鸿。 是一位已到了知非之年的女人,穿着一袭棕红色带暗花的长款低开衩旗袍,素雅端庄,身姿卓韵,像一首耐人寻味的云水谣。 领口的琵琶扣似一把光阴的锁,锁着一种温润又孤绝的情愫,锁着一屋子的老故事。 她的身上分明是穿着一首诗啊! 她的脸上虽然有被岁月抚摸的痕迹,但是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衔来了一片白月光,映着眉间的一池莲,眼波流转满是与岁月美好相见的温柔,那么静美安然,那么风轻云淡。 恍然觉得这个人定是曾经见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是在东坡的一首词里吗?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一定是的,柳眼眉腮的佳人身着一款绣着红杏的旗袍,手摇团扇,有意无意地打着秋千。 羞红的脸颊,分明是在思念着一个人,那缠缠绵绵的情意和着浅笑盈盈的笑声,牵动了墙外词人的思绪…… 原来她是活在一首词里的人! 她一直站在词牌里,抚摸着一件件旗袍,在一件件旗袍里与过往的光阴重逢。 我猜想她的内心定是有一份执着,才能如此身过人海不染尘埃地静守一屋子旗袍, 仿佛门外世界的千姿百媚都与她无关,她只宁静如莲地站在时光住处,内心的云烟在清风篱笆旁自在舒卷, 仿佛在守候着初雪夜的一缕梅香,和铭刻心底的一段旧时光。 那旧时光里有着不敢轻触的美好,有一个不敢轻易提及的人,纵然岁月如梭,流年逝水,她笑对风月,无怨无尤。 只因那旧时光里有一处任她独自修篱种菊的桃花源。 园里种着一首首诗,她只管静静守候着,自有流水犁田,春风锄草,鸟鸣研墨,月色挥毫,提笔是一草一木的风花雪月,落笔是一碗一筷的烟火深情。 她亭亭净植地站在落款处,穿着一身如诗般素美的旗袍,等月盖邮戳,等春风送信,等花开,等君来。 作者:远山(微信:15714148525)本名:吕林熹,一个以笔采莲的素净女子,以素心遍种菩提于俗世围屏。文字如幽谷清泉,清新自在,空灵唯美,有木鱼敲花声的禅意,有清风修篱笆的洒脱,予读者以“瓦尔登湖”般的宁静。作品散见于多家报刊杂志和自媒体公众号,散文美集《松风落笔,岁月生香》、散文合集《空谷幽兰》出版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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