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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芙蓉著秋雨

 流浪的行囊 2020-09-12




傍晚时分,一场秋雨,把凉意渗透大地。目光所及的西山,一片朦胧。雨虽不长,雨后的大地,却渐起秋心。凉风穿窗而来,令人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心中不禁感叹一句:“到底秋凉了。”

无论季节多么倔强,终究拗不过它该有的特性。到了深秋,夜晚的凉意已是透彻。不似前几日,只是早晚微凉的秋风。翻看了入秋以来写的文字,若隐若现地晕染了清愁,其实我并不是故意如此,而是到了这个时节,到了这个年岁,内心自动生成的一股挥之不去的情感。

年轻时的笔下,秋雨如诗,是浪漫和唯美,常常很不解《秋声赋》的肃杀和寥落。而今的光阴,却把如诗的秋雨,铺成了无边的愁意。是心境变了呢?还是随着岁月的流淌,我已经能够沉入生活的底部,触碰它的实质?

在季节的光影里享受生命时,我反复咀嚼着它的味道。无论是痛感还是幸福,能游刃有余地置身其中而不动声色,不被岁月所挟裹,这是一种能力。不再炫耀生命的辉煌,也不再哀叹人生的残缺,这是一种成熟。时间用它独特的方式,让我们明白了其中的许多道理。

一切都是最好的发生,就像眼前的一场秋雨。它赶走了秋躁,送来了凉爽。它来的时候,我们没有迎接。它走的时候,我们不必欢送。这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让一切自然发生。“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纳兰性德早就把秋雨的深意,写在了词里。在美好的光阴里,与万物温情相处。相逢不语,是相知的境界。

这些年来,无论日子多忙乱琐碎,都断断续续地坚持写些或文或白,自己称之为文章的东西。长长短短的文字,有慰藉也有热爱,有世俗也有风骨。写心绪,写细节,也写日常琐碎和喜怒哀乐,从中提取岁月的温暖和美好,然后在五味杂尘的俗事里,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以及对对生命的敬畏。

然而,每当夜来,风起,薄衫生出微凉,城市慢慢沉寂,这样的时刻,终归有些孤单。而时光总不动声色——原来,岁月真的很短,短到那件心仪的短袖衫还未及买,就该穿秋装了,短到一回首,季节就添了薄凉。

回家的路上,遇见一个少年,白色的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下一双平板鞋,肩上的双肩包里露出一卷画纸。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每一件小物件上,都配有一朵绽放的小雏菊。

我不禁被他的朝气所感染,无忧无虑中自有纯真的快乐。一个人在任何年纪,都应该保持一颗少年心。我们的外表可以成熟沧桑,但是内心,一定要留一片空间,给那个曾经的少年。


风中,路边的雏菊悄悄地开放。这个季节,风是轻的,花事不多,但都很有个性。每个季节的特性,都着落在具体事物上。雏菊开时,舒爽的风吹过,它们在风中摇曳,向世人传递着“永远快乐”的密码。这种在大自然中野蛮生长的小花,有着抵御世事无情的力量。它们快乐而自由地生长,忘记了人世间的忧伤与悲欢。

诗人说:“我信任这个世界,就像信任一朵雏菊。因为我看见了它,而不是想到了它。”喜欢小雏菊,是源于它的真实、真实地做自己。它爱着阳光,爱着雨落,爱着自由,爱着最真实的大自然中的自己。小雏菊的美,是不起眼的。可是仔细品味,会发现这种平凡才是最持久的,耐看,耐品。小雏菊的色彩多是淡雅的,浅浅的紫色,白色,黄色,蓝色,都是那么轻,仿佛生怕弄疼了人间。

其实,真的没有想过要把日子过得如何的活色生香,更没想过如何的热烈繁华。只想有着简单的快乐,有着宁静的美好和欢喜,就可以了。因为这样的日子,才真正有诗的韵味和酒的醇厚,才经得起岁月与尘世的打磨。

可现实是,谁的日子,不经历百般风雨?谁的云淡风轻,没有鲜为人知的艰辛?谁的鲜衣怒马,不隐藏着无法言说的万千沧海?

一生很短,一生很长,会遇见许许多多无法预知的事情,就像傍晚时突如其来的秋雨。在这永远无法预料的风雨中,我们被世事磨砺着,有的成了沙子,有的成了珍珠,有的被浪潮席卷,有的迎风而起。用好心情过好当下的光阴,让内心安静平和,即使风云咋起,我们的心底,就依然会有万象丛生,依旧会温暖明亮。秋凉了,更要心生热爱,让文字,一字一句,生出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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