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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陂味道 | 童年那些事儿

 印象黄陂 2020-09-13

文:静水微澜

原标题:童年那些事儿

长堰姑娘 石门媳妇

造价工程师

随性抒回忆,寥寥慰乡愁

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

前几日,在老同学的空间看到一篇转载的日志——用图片记述70、80后的童年记忆,随后老同学问有何感想?是的,这些图片瞬间开启了锈蚀的记忆,童年往事从记忆深处拂尘而出,历历眼前。

对于70后黄陂乡村出生的孩子而言,那些干过的农活、玩过的游戏、吃过的野味,在纷繁的现实生活中大概已不会想起。但,翻开岁月尘封的画面看过去,那些简单、自由、快乐又岂不是记忆里最纯真的珍藏?

80年代初期,分田到户以后,几家农户共一头耕牛,轮流耕种、轮流喂养。如果有哪个星期天轮到我家放牛,那任务无疑就落到我身上。村庄地形平缓,无山无坡,必须将牛牵在田梗上吃草。幼年的我在窄窄的田梗上牵着牛绳,盯着牛的嘴巴将会啃到哪里,随着牛啃草的速度,一步步横着走。


眼见着嘴巴两旁那绿油油的庄稼,哪有不贪吃的畜牲?于是拉锯战开始上演,老牛犟着头要去吃,小伢绷着绳偏不让,僵持中不自觉就会让人火冒三丈,所以,放牛是个力气活也是个呕气的活,深感是一件讨嫌的事情。

因为年纪小又上着学,所以在童年时期是没正经干过什么农活的,做得多的似乎都是些轻松甚至好玩的事情,比如捞猪菜。夏天的时候,河里漂满了水草,细长长的叶子边缘排满了锯齿,捞起来剁碎了混着米糠喂猪,是不是给猪补充维生素什么的就不得而知,反正一般的猪也不挑食,只管捞上来充当猪饲料。


捞猪菜是比较好玩的事情,可以借着劳动的由头正大光明地玩水,对于女孩子来说,玩水并不是一件提得上台面的事情,所以,有机会就要尽情发挥。玩够了,猪菜也捞得差不多了,就得找个向阳的地方撑开四肢,将身上的湿衣服晒干了好回家。长大以后肤色很差,总怀疑是不是那时候太阳晒多了,因而晒坏了皮肤呢?

大概四五六岁的时候,湾子里设有幼儿园,由下放的女知识青年当老师,好象也就是带着一群孩子有组织有纪律地玩耍,经常玩的游戏是“丢手绢”和“老鹰抓小鸡”,此外到底学到些什么知识当真已经记不得了。



印象深刻的有一件事情:老师号召我们这群眉眼还没长开的孩子积极参与劳动,一手拿一个破洋瓷缸子一手拿两根细木棍,捡鸡粪为大队积肥。于是低头弯腰在村前舍后蹒跚而行,摄起干结的鸡粪直到集满那个破洋瓷缸子后,就可以骄傲地向老师交差了。


这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其作用是培养劳动意识还是锻炼劳动能力?确实一直没想明白呢!

这个翠绿色的小东西应该是叫“杨辣子”,自然界是不是有一个定律:颜色鲜艳的昆虫往往是毒物?传说它只在杨树上生长(没考证过),因此路过杨树【印象中,杨辣子树上最多 掌柜注】时总是小心避让。曾经吃过它的亏,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只要一碰到,皮肤立马红肿,一阵阵尖锐的灼痛简直让人崩溃。



与它有异曲同功之妙的还有一个小东西:水蛆,蛰伏在水田之中,插秧时往往遭它暗算,椎心的疼痛总是让人惊惊乍乍地甩掉手里的秧苗,蹦到田坡上使劲地跺脚,真心起不了什么作用,也就是发泄愤懑而已。

小时候怕鬼,特别在夏夜,乡民都聚集在稻场上乘凉,于是各种鬼故事在艾叶的熏香中弥漫开来。在又爱又怕的纠结中,追着光怪陆离的故事听不够,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不敢独自走一步夜路、不敢独自进黑咚咚的屋子,不晓得魑魅魍魉会从哪个黑暗的角落显身,四面八方防不胜防,于是走一步寒毛直竖,再走一步心脏骤停……


在那么多真真假假的故事情节里,确实搞不清楚鬼是事实存在还是胡编乱造,未知本身就是黑头黑脸的妖怪,七手八脚地将恐惧推进极端化,不由得哪个不胆小。

如果说鬼是虚幻,纯属自已吓自己,那雷电交加就是实实在在的恐吓。七十年代的农村,谁家的爹妈都在忙着挣工分,孩子打从能够自已走路、自己吃饭开始,除了一日三餐饭,哭也好笑也好玩也好睡也好,大概都是自理的事情,爹妈可没空陪着你撒娇发嗲。


平日里一切都好说,最怕雷雨降临,炸雷、闪电兀自在黑沉沉的天空斗法,打击着听觉、撕毁着感觉,惊慌失措之下总是一头钻进隔壁婆婆屋里,闩上门窗,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小时候听人说不孝子会遭雷劈,在雷电的恐吓下总还记得慌忙火急地审视自己平日是否犯过不孝之错,这举动貌似可笑,也有可能就此形成了人生观的雏形呢?人得有所敬畏才能自觉规范,义、礼、道,莫不如此。

明艳艳的油菜花,是童年时光里对于春光灿烂最普及的认识。几乎没有人会将油菜花采摘下来观赏,当然是不能破坏了庄稼的收成,更重要的原因是:仅仅一朵或者一枝油菜花也撑不起欣赏的价值,非得在漫山遍野中,明丽的金黄铺满了视线,蜜蜂在浓郁的花香中旋舞歌唱,置身在花的海洋,嗅着花香、听着蜂鸣,年幼的心灵便会涨满了欢快。


差不多同期的还有紫红色的“草籽花”,在冬后空闲的水田里,会全部种上这种低矮的植物,待到开花结果后,和着翻开的泥土闷在水田里肥沃土质。

细圆的叶片和小家碧玉般的花朵并不绚丽,但是延展到整个田野的时候,在风中婆娑,壮观里又流露出隐藏不住的风情,幼时不能形容,只知道这样的景致让人说不出来的欢喜,更何况,小伙伴们三五结群,在那稠密的花叶之上翻滚嬉戏,是何等的惬意啊!


因为出生在四月,正是野蔷薇开花的季节,就此借用了花的名字,所以,对于这刺丛中的花朵会有更多的喜爱。一丛丛野蔷薇散落在田坡上,初春时抽出叶芽,那时茎上的刺还细软着,在物质极其贫乏的年代,剥去茎上的外皮,水嫩清甜的茎芯就是天然的好味道,美其名曰:刺果。


四月的天空,在记忆里无比明媚,野蔷薇就在枝头怒放,水红色的花瓣簇拥着嫩黄的花芯,单瓣的花朵都是那样浅浅的粉色,纯朴里带点妖娆,迎着和熙的阳光,不吝展示生命的简单和美好。

“踢房子”最是简单易行,不限制场地不限制人数,应该是幼年玩得最多的游戏。找一块相对平坦的场地,捡一枚扁平的石块,在地上画出方格,将石块扔进去,谓之为“碑”,接下来就可以踢着“碑”一级级的前进。


即使上了小学,家庭作业并不多,放学以后,总会有大段玩耍的时间,小时候性格内向,不太会主动去找小朋友玩耍,很多时候就一个人在巷口画好“房子”,一个人心不在焉的踢着,眼睛的余光溜着村头巷尾,盼望着有哪个小朋友出来一起玩耍才开心呢!

“毽子”的制作和游戏颇有些技术含量。“尼龙毽”做起来相对简单,上一季育过秧苗的尼龙布扯来剪成细条状,摸出一枚二枚铁垫圈,穿过垫圈的尼龙条一头放在火上烧熔,找个平整的地方用力按下去,毽子就算做好了。


“鸡毛毽”感觉就会高级些,有讲究的人家还能找出一二枚铜钱,将一块布中间剪个洞,包住铜钱并将两头绕过钱孔,再包住穿过钱孔的鸡毛用棉线扎紧。鸡毛的收集比较困难,那个年代的乡邻一年到头不会轻易杀鸡,左邻右舍偶有杀鸡,早有眼尖手快的孩子抢了去。


也有胆大的孩子会动起歪脑筋,早起上学时路过哪家户外的鸡础,蹑手蹑脚抓一只出来扯一通,扯够一只毽子的羽毛就开跑,若是运气不好被人发觉,那就是一顿好骂。做一只平衡好踢的毽子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平踢踢到一百多,打毽打到一二十,这个成绩就会让很多小伙伴主动找你搭伴玩耍了。

生于七十年代农村的孩子,玩具从来都不是可以买卖的商品,纯粹的DIY,你能够做什么你就可以玩什么,DIY就是一种生活的技巧,决定着你生活的精彩程度。

“桃核叫具”的制作工序比较复杂,拣那熟透的桃子吃掉桃肉,剩下的桃核纹理清晰且质地坚硬,然后蹲在池塘边,将桃核的两个面在石板上小心翼翼地翻转磨擦并不断浇水,当磨平了桃核就可以洞穿桃仁,将桃仁从小洞中慢慢挑出,形成音腔,叫具就大功告成。


这功夫的确算是技术活,须得小心谨慎把握尺度,经常会劳神费力折腾半天到头来却将桃核磨出一个大洞,算是费掉了半天的心思。最简单的制作应该算是“葱管叫具”,一段葱管掐头去尾就可以了,放在唇边吹出哨音,葱管的长短粗细不一,发出的声音或者清脆或者沉闷,是童年时期对于音乐最原始的向往。

下河摸鱼须得胆大心细,一般来说不是女孩子的强项,也有简便的方法可以吃上自己亲手捉的小鱼小虾。农田之间有纵横交错的水渠,在非灌溉期,水渠里边的水清且浅,可以清晰的看见小鱼在水草中漂游,找一段鱼多的水域,两头用水草混合着泥巴筑牢,然后舀干水,一窝搁浅的小鱼在泥里蹦哒,就可以直接捡起来了。


还有初夏的时候,清早挽起裤腿沿着水塘走一圈,边走边翻动沿岸的石块,里面总有小虾或者黑咕鱼匍匐在里面,也是不费力气就可以摄起来的。小鱼小虾拿回家洗干净,放在用盐和水调和的灰面粉里面一拖,下油锅炸了,那种外脆内酥的鲜美叫人回味无穷,如今想来,什么山猛海鲜似乎也是比不过的。

大自然永远不会吝啬原野植物的根茎或者果实,总是能够达成童年对于水果的馋愿。初春时田坡河畔上铺满了新生的地被类植物:胖根草白白嫩嫩的根、茅棕松软绵甜的茎……三三两两的伙伴在采集时打打闹闹,攀比着谁的大谁的多,田野里充满无遮无掩的快乐。


还有些采摘是颇有风险的:踩点踏勘后,蹭着人家门锁无人的机会,爬到别人家后院墙头上采摘乌桑枣,有时攀着树干够着胳膊忙得正欢,忽然听到屋里传来动静,眼见着后院门随时开启,婆婆妈妈即将开骂,于是慌忙溜下来并作燕子高飞状逃离。

熟透的枣子红得发紫、紫得乌亮,放在口袋里衣物紫红,吃在嘴巴里唇齿乌青,纯正沁甜的味道自是无比享受;八月份,外畈池塘里的野菱角严严实实地遮盖了大片水面,将家里的大木澡盆拖出来,放下水坐上去,划到水中央摘菱角。

平衡掌握不好就会盆翻落水,当然总是会两招狗刨的,比较麻烦的是被菱角藤缠住手脚,那得费些精力才能挣脱,所幸扶着木盆总不会有太大危险,就那样反复折腾,一直到满载而归。晚上将菱角煮熟,刀剁两瓣,一口咬下去就是满口的粉糯清香,才不枉白日的辛苦劳作呢!

童年时期,似乎是几月不知肉味,平日佐餐不过就是自留地里种的应季菜蔬,可是丰富的大自然可以馈赠以美味。夏天的夜晚,蛙鸣此起彼伏,陪衬着乡村夜晚的宁静,在幼时的眼界里,这自然天成的景观因为平常所以不会着意欣赏,反而是在连绵的呱呱声里,想象到明日饭桌上的佳肴。

夜晚,跟着大孩子们一起去田间捉青蛙,穿上长筒套鞋防止和蛇类狭路相逢,打着手电筒,沿着田梗摸索而行,当手电筒的亮光逼住青蛙时,它们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蒙蔽了,往往不会动弹,于是轻巧快速地抓起来扎进布袋,用不了太久,就可以聚集一盘好菜。

那时的烹饪佐料无非油、盐、酱油三种,确实在四季素食的人家也用不着太多佐料,就是这样简单的烹饪方法,当蛙肉还在锅里将熟未熟时,散发出的香气已经让人垂涎三尺。可能是日常简单的饮食会让味蕾异常敏感,因此,生长在淳朴原野中的天然生物,极易满足孩子的口福。

回头细看,生活在几十年的潜移默化下早已更替了童年的模样,如今物质之丰裕只怕是童年想象中达不到的天堂,童年精神之轻快只能是如今记忆里回不去的极乐……很难说哪一种生活更接近幸福,只是,在时常见诸报端关于食品安全的恐慌里,常常怀念童年的饭桌:应季菜蔬第一茬的鲜嫩,灶火余烬焙汤的醇浓……

在将近几个月挥不去避不开的阴霾天气里,常常向往童年的天空:雪白的云朵飘移在纯净的蓝天下,晶亮的星星镶缀在璀璨的银河中……行走在现实的人生路上,被如潮的人流挟裹着前进,已经没有多少机会去品味自然和朴素的情怀,关于纯真,大约只能是记忆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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