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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1965年，作者挑着柴，带着一周米菜，赴蔡店集镇黄陂七中求学，倾情于寝室门口的老垂柳，与之约定陪伴三年。无奈，文革发起，他终究失约，此后一路流转，那老垂柳，时时牵绊心头！ 文 | 李克胜（蔡店李家冲 / 荆州） 一九六五年秋，我从孝感、黄陂、大悟三县交界的小山坳，带着简易行李，十多斤大米和红苕，一罐咸菜，挑着一担枯柴，到离家十二里远的黄陂七中【初中，位于蔡店街，此后的蔡店中学应由它改名而来】入学报到，随身所带物品是我一周的生活食物。 报名后，我被安排在学校向东的平房寝室里，寝室外一棵高高的垂柳巍巍伫立在十多米远的地方。 我爱垂柳，我爱它枝繁叶茂枝垂下。其它树木枝条拼命向上向高空生长，一发不回头，把下面的根早已忘却，对养育的根不理不采。而垂柳独辟蹊径，主干向上，柔软枝条由树干飘散下来，像美女靓发一样飘逸下来目视着泥土，不忘吸取地下营养和水分的根。 我爱垂柳，我爱它自强不息，不争名利，不彰显自已，时刻眷恋着根基。我愿与垂柳为伴，在七中同它一起渡过初中三年的学习时光。 早春二月，其它树木还在睡梦中，不知疲倦的垂柳最早醒来，枝条泛绿，长出嫩条，婀娜多姿，它是春的使者，报告春天的来临。 我们入校新生恰似早春二月的垂柳，在七中吸取丰富的文化营养，扎入知识的土壤，呼吸着鲜活的校园气候，迎接着春天的到来。 当，当当，当，当当！上课钟声敲响。 教室里静悄悄地，只听到老师的讲课声，那声音真好听，动人又优美。这时，校园里十分安静，风不吹了，柳枝不摆了，小鸟不叫了，蜜蜂停在花朵上，都在专注地倾听着老师的讲解…… 下课了，同学们在活动室里打乒乓球，在垂柳树下交谈，在操场上玩耍，摔跤，校园里一片生机。这时，招引来一群麻雀站在柳枝上看着校园的热闹。 春天，桃花载满枝头，李树开着白花，垂柳衬着绿叶，暖暖的和风带着花蕊的清香充满校园，教室屋檐下燕子呢喃盘旋。 记得一年级下学期，暮春的一天，组长发完作文本，却没有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发我的，心里七上八下。下午上语文课，刘启菊老师走进教室，她放下讲义，手中拿一本作业本，同学们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老师，我坐在前排认出老师手上的本子是我的。 我紧张得头冒冷汗！刘老师转身在黑板上板书——写写我心中的母校，接着她朗读起作业本上的句子，最后她说这篇作文主题突出，叙景写意真实，写出了母校的特色，写得较好。我一下子由紧张变为轻松！ 傍晚，我靠着垂柳，暗下决心：我要像垂柳一样扎根于土壤，不停地吸取知识的营养，打好基础，默默无闻地向上成长，不开艳丽的花朵，长成一棵有用的树木。此后很多年，刘老师的表扬一直激励着我，不断前行。 夏天，校园外绿油油的稻田，青青的菜园，坡地里一片片碧绿的花生地，把学校周围映衬成一片绿色。寝室外垂柳枝条隨风飘舞，学校侧门小路边丝瓜藤爬到油梓树上，一条条青丝瓜挂在树上格外引人注目。 晚上，学校办公室，教室灯光明亮。老师在办公室批改学生作业，撰写上课讲义，同学在教室低头看书，在本子上写字，计算…… 校园里，同学们早早起床读书，上午和下午上课，晚上自习到很晚。课余时间，同学们阅览课外书籍，参与学科竞赛蔚然成风。同学之间团结友好，互帮互助，助人为乐，刻苦学习，奋发向上的氛围充满校园。 我和同学们一样憧憬着美好的明天，梦想着绚丽的未来…… 秋天的明月照着垂柳，倒映出娇美的身姿，月光像银泻一样把学校小径照得像一条玉腰带，四周的秋虫在草丛中唧唧鸣唱。我爱杨柳，更爱描写杨柳的诗句，我有意抄录古往今来文人赞美杨柳的佳句： 春风杨柳万千条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最悲还是绵山柳！ 晚秋，校园迎来了北方一阵阵寒冷的空气，垂柳枝条在寒风中随风飘舞，一面绿一面灰白的柳叶被寒风吹得大批大批殒落在地上。落叶知秋，它预知着气候在变化。在那遥远的京城，文化大革命的海报贴在当地的柳树干上，一浪高过一浪的批判声中，抓学校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揪斗反动的资产阶级学术权威的运动席卷全国。 七中校长被斗，老师被批。学生们走出校园，涌向社会。 我和同学们一起走出蔡店，戴着红卫兵袖章，打着校旗，还说自已是红卫兵宣传队队员，奔向省城，走进高校。 学校停课了！ 一九六七年初，我从北方串联返校清理留在学校的课本和衣被。学校已是人去楼空，教室门窗破损，校园一片凄凉。 到寝室，昔日的上下床只见稻草不见书箱和衣被。寝室里垃圾成堆，老鼠在墙角蹿来蹿去，只有那棵垂柳树它依然巍巍地伫立在那里，几片残叶在枝条上瑟瑟发抖。 我走到垂柳身边，我拍了拍它，含着泪水说:柳树，我原先说了与你相伴三年，现今我与你说再见了。 多少年，多少次，我梦见灰鸟落在学校那棵落叶的垂柳树上。 梦中醒来我不禁自吟：柳上山鸟独自鸣，常听校园读书声！ 我爱垂柳，我仰慕垂柳俯伏下来向泥土飞舞和亲吻！ 本文作者李克胜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李克胜，出生于黄陂蔡店李家冲，现居荆州。初中肄业，1969年入伍，后入学进修，曾工作于油田，现已退休。 有风景 有味道 有故事 印象黄陂 品味黄陂 投稿 | 联络：zshp2015@qq.com 掌柜微信（qq同号）：230908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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