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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小离乡老大回， 入眼物事多相违。 亲邻执手殷勤待， 非客非主我是谁？！ 离乡久了，家乡的物事在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变得模糊，那些仅存的片段，在某些事、物的触碰下变得清晰明丽起来。于是赶紧抓住那即逝往事的尾巴，写下，聊作“为怕忘却的纪念”吧！ 我在蔡店郭岗荣欣庙上的小学，学校名称叫郭岗小学。家距学校较远，要途经几个湾子和两条河，每天上学包括早读要往返三趟。路上有一处坟地，必经的那条坡路穿夹在两坟之间，那时胆子小，每次经过都是急匆匆的冲过去。 尤其是在麦子成熟的季节，早上天刚蒙蒙亮，在两旁比自己还高的麦地边行走总害怕地里会冲出个什么怪物来，更何况还在坟地里穿行，心总是揪着的，所以多数时候都是和小姐妹相邀同行，遇上晚起或是有事耽搁才一个人去上学。 图：网络 我整个少儿时代的精彩几乎都汇聚在了上学路上： 春天，当冬天的余寒尚未褪去时，我们已早早地脱去了厚重的棉衣，在田埂地坡上寻找着“美味”。肥嫩的“刺古条”、新抽芽的“毛针”，一大把攒在手里，不知是为了吃还是为了炫耀…… 夏天于我们则只有一种颜色：黑红黑红。太阳把人和大地都烤得外焦里嫩的，所有人的皮肤都是黑红色。我们除了肉体仿佛一切都是多余的，男孩子早已是赤膊上阵，等到了学校再慌忙穿上衣服。女孩子则多少文明些，短袖短裤是必穿的，只是那鞋子早已是所有人的累赘，拎在手上任脚丫和炙热的土地亲密接触。 夏天最喜欢赤脚走在新垒的田埂上：细实的泥土带着些微的弹性，不硌脚不打滑，凉凉的润爽感觉直抵心窝。下午上学为了躲避午睡，在必经的趟子湾（？）的那条河里打水仗，男孩女孩混战一团，全身湿漉漉的哪有半点斯文可言！为此还挨过罚站，当然仅那一次（毕竟还是有羞耻心的），挨罚较多的多半是男生。 图：网络 秋天的乡村，是收获的季节。我们沿途捡拾掉落的油梓，每天从衣兜里掏出一小把放进家里装油梓的小罐里，看着小罐渐次饱满，心里充满着无限的期待。待小罐装满了，用布袋装了送去合作社卖掉，换些学习用具或是其他所好，还能帮家里换些盐啊什么的生活必需品，感觉很有成就感。 现在回想那时的乡村，秧苗青青，麦穗金黄，我们穿行于麦浪之中，该是一幅多美的景象。然而那时我们都不懂得欣赏，只顾着寻奇找吃的，稻子熟了烧稻谷，麦子黄了烤麦子。 三五个石头一围就是一个简单的炉子，就地取材薅把干草就当柴火，将谷穗麦穗置于其中，不一会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谷粒都爆出一颗颗的米花，好看，吃起来又香。麦粒是爆不出花来的，只烤得焦黄焦黄，吃在嘴里，脆香脆香的。 至于偷扒地里的红苕，那是很有学问的：捡苕埂上裂口较大的扒开一准有大苕！只是不能像赵本山薅羊毛似的捡一只羊身上薅，一株苕藤上扒一个苕然后把土回填，人家看不出被偷的痕迹而不致被骂，也不会导致收挖时那株藤下一无所获。 图：网络 刚扯的湿花生是平生最爱！于是偷花生尤其让我紧张兴奋。花生将熟未熟之际，我就已伸“贼”手，用手在地里抠扒，只捡老熟的摘几颗，其余的回土填埋好让它继续生长。及至全熟时，再选取那叶子略黄，枝叶不是很繁茂的扯，下面必定是“巴路伞”一样的累累果实！若扯的是那枝繁叶茂的棵子，则根下花生寥寥，且多未成熟，因为营养都被枝叶吸收，都长叶子去了。 尽管很喜欢吃花生，但我从不偷刚种下的花生种。幼小的思维里没有什么高深的理由去解释，只朴素的认为：种子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及至若干年后看了劝世文中一段话：劝君不吃三月鲫，万千鱼仔在腹中；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才似乎有了最好的答案，也庆幸自己幼年时期的劣根性中尚存那么一丝善。 冬天，是那个时候最不喜欢的季节，除了下雪可以打打雪仗，简直一无是处。凛冽的北风把人吹得到处皲裂着，又痛又痒。山野的风那个劲啊！能把人吹得站立不稳，时常傻想没有被风吹走真是命大。记得后来在城里和几个要好的同学相邀去海南“支教”，结果被姐姐一句话打消了念头：你那么怕风还敢去海南？那里可是经常刮台风的。 图：网络 上学路上也有“恐怖”事件发生：曾赤脚踩到蛇，至于虫蚁就更是稀疏平常的事。印象最深的恐怖事件莫过于被郭岗和阴沟垄（？）的那几个坏蛋欺负。他们放学后总是守在路上，见着我们几个弱小的女生就打骂。那时的我们，老远看到他们就跟见到“魔鬼”一样绕道走，却总有被他们逮着的时候。 若干年后某次回蔡店，在街上遇到那个“魔鬼头子”，对他给我们童年带来的阴影还耿耿于怀，没打算搭理他，他却很热情打招呼，并解释那时其实只是喜欢撩我们，并无恶意。殊不知，他的“无恶意”造成我们那时多大的心里阴影！ 上学路上发生的事哪里能述尽写全：和好朋友在路上留“过”字而知道谁先到学校了；在沙树林里躲猫猫；将“康头籽”穿起来当项链；趴在沿途的水井边喝水…… 正所谓： 恩也好，怨也罢， 前情往事都随它。 只撷旧趣与前欢， 留待老来昏眼看。 !!!!!!!!!!!!!!!!!!!!!!!!!!!!!!!!!!!!!!!! 本文作者丹枫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丹枫，黄陂蔡店人。初中时举家迁往武汉，现在武汉工作和生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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