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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时间，电影《芳华》在网上受到人们热议，我的战友群里简直就是炸开了锅。我没有看过严歌苓的小说，也无法象大城市的人们那样走进影院先睹为快。但就在前天夜里，看了战友从网上推送的电子版影片。2个多小时的观影一晃而过，几度叹息，潮湿了眼睛，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 电影讲述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某军队文工团一群正值芳华的青春少年，充满理想和激情，经历着成长中的爱情萌发与充斥变数的人生命运故事。一群年青人，感受着集体生活的痛与暖、故人的分别与重逢；卷入了残酷的战争，在战场上继续绽放着血染的芳华；还有在时代变革中，每个人的渺小、脆弱和无力招架。在大时代的背景之下，每个人的命运大相径庭，拥有着出人意料的人生归宿…… 图：网络 影片将我带入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军旅生活，带入那段“火红的岁月”里，开启尘封已久的青春记忆，感叹可歌可泣的青春时光，叹息我们早已逝去的芳华。 与剧中的人物一样，我在76年底参军入伍，81年初复员。在刚刚经历了周恩来、朱德、毛泽东三位伟人去逝，唐山大地震，打倒“四人帮”等一系列事件之后，经历了从文革时期到1976年惊天巨变，我参军来到了天津张贵庄机场新兵训练基地。 那是一处由军委工程兵建设的大型机场，主体建设完成后，部队已开进了新的工地——四川广安的大深山里，投入军委战备工程建设。唐山地震的余震还没完全消去，天津受其波及。我们这些来自湖北、安徽、山东的一个团的新兵全都住在一排排如同鸭棚一样的防震棚里，接受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 图：网络 想象中的天津大都市却变成了张贵庄尚未建成、漫无边际、冰冷水泥跑道；想象中的丰餐美食却变成了有些沤味的大白菜、大萝卜、高粱小米饭和窝窝头；零下12度的气温，让我们这些来自南方的新兵不得不将所有的绒衣棉衣全部裹在身上。但这些反差丝毫也没有影响一群十七八岁年轻人当兵的热情，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全身心投入训练，把自己煅造成一个合格的军人。 集训结束了，当一个个佩戴上“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的军人标识时，一种豪迈的使命感在心中油然而生。战友们从张贵庄坐上长长的“闷罐车”奔赴四川广安驻地的各个老兵连队。我没有与战友一起南下，而是作为被新兵团选定的三人之一，去北京学习无线电发报。 77年底，我结束了9个月的报务学习，回到驻在广安深山之中团部特务连。同期入伍的战友已完成了由新兵向老兵的过渡，而我与早到三天的四个女兵就成了连里的又一拨新兵。其实，我们已都入伍一年了。只不过我是受令去学习，而四个女兵的迟到是有故事的。 图：网络 她们是部队首长们的子女，当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还没有结束，社会上知青回城参加工作已出现了一些问题。父母是地方领导或工厂职工的，其单位可采取到子女下乡地方招工的方式，让他们的子女下乡三两年及有可能被招工回城。而那些部队干部的子女在这种形式的招工中机会寥寥无几，有的下乡七八年了都回城无望。 于是这些部队干部们联名上书中央，要求让子女到部队接受锻炼、接受再教育。其实就是为了解决部队子女上山下乡无法回城的窘境。就这样，在军委还未安排招兵指标的情况下，一大批部队干部子女拥向各个部队。在没有编制的情况下，各部队只好将其集中一处学习训练，等到军委批复后才分配到连队。这就是当年被戏称的“黑兵”。 特务连是团部机关唯一的连队，由两个排六个班组成。警卫排有两个警卫班和一个测绘班，警卫班负责团部警卫和首长的勤务，测绘班负责全团工程项目的测量技术。通信排有守机班、架线班和通信班，守机班负责全团电话通信接转，架线班负责团通信线路架设维修，通信班负责全团报纸信件传递。由于工程保密需要，团里不设无线台，学无所用的我与几个女兵一起被分到了守机班。 图：网络 按以往的贯例，团一级没有女兵，由于这批“黑兵”大量涌入，那些男兵全部下到施工连队，十多名女兵就分到我们连和团卫生队。有趣的是，几个女兵的到来使连里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炊事班、养猪养羊的工作没人愿意干了，怕影响形象；连队搞活动打篮球，队员若有了一个漂亮的投篮，就会情不自禁瞟一眼场外观赛的女兵；不爱讲究的男兵开始注重仪表，将规定的寸头悄悄的留长；集合唱歌时，一惯喜欢扯着嗓子吼歌的战士们为了让自己的发声优雅些，硬是把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军旅歌曲唱得稀里哗啦…… 记得一个周未的晚上，连里突然响起紧急集合号，几个女兵刚刚洗过头，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冲进队列，刘海上全都用发卡卷着，她们在自制卷发；几个男兵穿着稍稍改过裤裆的军裤，洋洋得意。 连长狠狠地瞪了一眼几个女兵，但没发火。冲着几个男兵吼道：穿着这样的裤子能上战场吗？怕是子弹还没飞过来，你们的裤子就开裆了！说实话，穿着改过的军裤人显得挺拔多了。后来，部队的规则有所改动，女军官、文艺兵可以烫满头，女战士也可以烫刘海了，新式军装也很漂亮，可惜我们没能赶上。复员后，偶尔穿上那肥大的军裤，心里别有一番韵味。 图：网络 我的几个老乡也非常会折腾，有事无事就往总机房里打电话。几个女兵时而冲我喊叫：你的老乡又骂人了！我只好陪笑说：他们是在逗你玩的。私下里我不得不向几个老乡求饶，但我心里知道，我的战友与老乡们并无恶意，只不过以这种方式舒解一下青春躁动和成长的烦恼罢了。 正象马未都在点评《芳华》时所说：为什么在残酷战争前线总会有女人的身影，因为女护士的悉心护理比什么救治都重要。是啊，生之为人，这大概就是与生俱来的天性，只不过在当时社会环境里，不能自由表达。 通信兵的军旅生活最难的当数专业技能训练。为战时需要，守机班与架线班所需技能都必须通学通练。徒手登杆架线、野外线路铺设维护、单机维修等等，样样都得精通。徒手登杆除了诀窍外，重要的是得有臂力、腿脚登杆的爆发力，还要有腹肌的收缩力，非苦练无法成功。男兵在这项训练中都叫苦不迭，女兵要做下来难度就可想而知了。不得不服的是，就这样一个极其男性的训练科目，她们一个个居然拿下了。 收放线，是野外铺设通信线路的一道基础工序，训练时要将象“纺线扒”一样的工具上卷着的500米电线放出去又收回来，8分钟完成才能合格。当年我练到6分钟就能做完……就这样，我们置身于火热军营生活，练兵场上，用汗水和欢笑挥写我们的芳华。 图：网络 改革开放初，部队百万大裁军，我部所建的国防工程业已竣工，这里只设一个留守处，团机关大部服役人员将面临转业复员。在这场军改中，我提干手续被终止，复员回家已成定局。几年的服役让我们失去恢复高考时大好的上学时机，脱下军装，我们前路茫然……当时那种复杂的心情，几十年过后还无法忘记。 感谢网络时代让我们的空间距离变得如此之小。前年，当年特务连战友们建起了微信群。从网上得知天各一方的战友们，在各个领域都取得不少成就，日子也过得顺畅舒心，心中平添几分安慰。去年又有两拨战友从各地相聚黄陂，一个个精神矍烁，却又难以掩饰岁月的痕迹。几十年的人生过往，无不让人感叹——青春无悔，深山留下的芳华可以为我们作证；青山还在，岁月奉献给我们的夕阳正红。 !!!!!!!!!!!!!!!!!!!!!!!!!!!!!!!!!!!!!!!!!!!!!!!!! 本文作者曾向东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曾向东，男，蔡店乡退休干部，喜欢读书，热爱书法及运动健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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