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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为何夕，他乡说故乡。”是明初诗人袁凯《客中除夕》的诗句，今夜应该是怎样的夜晚啊！我竟然在他乡诉说着自己的故乡，浓浓的乡愁不知如何寄托。 不知咋的，离开家乡在异地生活，我时时回想起老屋老家，尤其是每次读到那些乡愁，思乡，饱含故乡的词句，诸如：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人言落日走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等等，让我“读罢泪沾襟”。思乡的情愫在燃心，念云涌动萌发。故乡和老屋是我出生成长的圣地，那里有我的亲人，有为我一生奠基的小学和老师，总言之，故乡是我生命的源泉。 六月雪 图：掌柜 我的老家是黄陂边陲最北的一座村庄，从我家通往蔡店集镇有十多里山间小路，蔡店通往黄陂县城是一条沿河堤而行的乡间土路，那时，一天一趟客车，平时路上见不到汽车，偶尔有一辆手扶拖拉机在土路上突突地轰鸣冒着黑烟，到各村湾去的小路上坡下岭，如羊肠小道。 我每天见到的是太阳从东方爬上来，又从西边的山坡落下去，第二天那归巢的太阳又爬出来，像村里的人们一样天天出工.劳动耕耘的村民疲惫，劳累，等待着太阳落山归巢，这时挂在村边乌桕树上那块破犁铁块，被队长用力敲打，发出嗡嗡的响声，这响声是收工歇息的信号，听到铁块声，人们才从田里地头收工，回家，做饭，吃饭。 填饱肚子的村民，看着年复一年的月圆月缺，小孩们天真地唱着：月亮走我也走，我和月亮交朋友，月亮高高天上照，我在地上走又跑，月亮的光亮哪里来，是从太阳那里借来的…… 月下的山村，夜暮笼罩，远山近河，层层叠叠，朦朦胧胧。俗话说，山越高越险的地方人越穷，越穷的地方越有奇美的风景，“风景”是衣食不愁的人想出来的。穷人缺衣少食，饭吃不饱，眼发直时看不出好风景，最美的景色藏在深处也无人欣赏。 六月雪 图：掌柜 “今日秋月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五更归梦二百里，一曰思亲十二时。”有时候，我独自一人静坐在桌前，呆呆地闭目暝思，故乡的山水地形地貌像电影一样演映在记忆的长廊中，回想儿时的伙伴，小学的同学，想起春播秋收，犁田耙地。 故乡那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青青的山，绿绿的水，和谐的村庄，厚道的乡亲，和睦的邻居，好客的村民。故乡那蜿蜒的小路，清澈的河流，捧着河水可饮，塘堰洗澡的快乐。还有田埂放牛，山坡放羊的无奈，牵狗追兔，弹弓射鸟的狂野。 早春抽“毛针”，晚秋打“白果”的情景，还有浸水的地方捡地耳子，雨后山林釆黄丝菌的情节。挑水泼菜，地里扒苕，青的是菜，圆的是瓜，田野里稻谷抽穗，地里花生结果。村里谁家门前栽梨树，谁家屋后种绿荼，门前犬吠鸡叫，土狗追花猫，母鸡带雏鸡。 故土那些日常锁事烙在脑海里久久不忘，往事只能回味，真是：“离別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六月雪 图：掌柜 我对家乡还有一种特殊的感恩之情，回想起来让我终身不忘。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在一次体检时，一张肝功能化验单让我惶恐不安，五项指标一阴三阳，被诊断为乙肝患者。 当时社会流传乙肝久治不愈就会转为肝癌，我单位总会计师就是乙肝转为肝癌的例子。为治此病，我往返武汉几家专科医院治疗，几年下来毫无效果，几年折腾我心身疲惫，我已麻木，不抱任何希望了。我不信邪又不信教，听天由命吧。 记得一九九九年春天，我和在武汉做生意回老家的二姐相见，二姐问我：“你还好吗？” 我说：“其他都好，就是有乙肝，治了好几年没有效果。” 六月雪 图：掌柜 二姐仔细地上下看了下我说：“我看看我们家后面的山上有没有六月雪，听人说可以治好乙肝，等会我们去找一找”。她接着说：“落叶灌木，白白的表皮，六月开白花，六朵花瓣，远看如银装素裹，犹如六月飘雪，雅洁可爱，故名六月雪。” 接着我同二姐到老屋房后山上去找六月雪，没走多远，二姐扯着一棵矮矮的荆条说：“就是它！” 我跟二姐说：“今天你先回汉，我留下来找一找能挖一些带下去（荆州），我慢慢地熬水喝，有没有效我试试看吧！” 二姐说：“你下来时到我那里玩两天？”我说以后有机会再去看你，这次如果挖了些六月雪带着不方便。” 六月雪 图：掌柜 因为生意忙二姐回武汉去了。当天上午我扛着一把锄头，一根草绳，踏过门前那条小河，到屋对面我最熟悉不过的山冲里去寻找六月雪。 春天的家乡，我走在故乡的田埂小路上，观看着四周的山岭沟壑，和煦的春风把家园的花草树木染成了一幅五彩的天然图画，刚刚吐出的新芽，小叶带着嫩黄，山坡上的野草春风吹又生，不知名的嫩草争相赛绿。 树上的新叶带着羞涩争夺阳光，嫩叶衬托花朵的美丽在山坡丛林里竞相怒放。粉红的挑花缀满树枝，梨花，李花花团锦簇，绚丽多彩，如云霞璀璨夺目。满山遍野的春风扑面而来，目不暇接。小鸟婉转动情地唱着春之歌，这美丽的景色让人心中充满了喜悦。 走在熟悉的山冲里，满目青翠，连衣服都映成了淡淡的绿色。溪水潺潺，伴着声声鸟语。走着走着一阵清凉，方觉察到微风习习，整个大地都洋溢着诗意。 六月雪 图：掌柜 我边走边寻找六月雪，我发现坡凹处有一片密密麻麻的荆条丛，走近察看，枝条已发嫩叶，是一大片六月雪，我感谢家乡对我的恩赐。那里是沙地，我又扯又挖的，连根拔起，不到三个小时，我收莸了一大堆六月雪。 我用草绳梱了好大一梱，背回门前河里洗去沙土，又用斧头剁成二三厘米长，装满了很大一个编织袋。我回到荆州后，上班时抓上两把用电炉子熬上四十多分钟，每天当茶喝。家乡的六月雪，比茶好喝，清香还有点甜味，口感好。这袋六月雪煮了八个多月才熬完。 我查六月雪，它的别名有白马骨，路边姜，天星木，鸡骨柴等，是中药材，药效很多。 喝完那袋六月雪，我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也没想它能起效果。过了半年，有一天我与单位医院化验师在一起，突然想起我患有乙肝。我说你明天能不能为我化验一下乙肝三系？他说可以。 六月雪 图：掌柜 第二天我抽了血，中午他打电话告诉我，肝功能正常，没问题！我接听电话半天语塞，又惊又喜。过了两天我专门去市二医院（传染病医院）化验，结果一样，正常。这是家乡六月雪的效果吗？这是事实。后来我打了预防针并产生了很高的抗体数值。 这件事我非常感谢二姐，对故乡土地上生长的六月雪我有什么理由不去感恩呢？ “梦里每迷还乡路，愈知晚途念桑梓。”故乡，你是一座百看不厌的天然博物馆，现在已开放了三座风景区，美不胜收的景色，迷醉了无数来访的游客。故乡人用友善热情的姿态，欢迎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国的宾客到我的故乡蔡店来观光和旅游。 家乡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亲切和温暖，让人追寻和回味。 本文作者李克胜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李克胜，出生于黄陂蔡店李家冲，现居荆州。初中肄业，1969年入伍，后入学进修，曾工作于油田，现已退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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