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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文 | 牧羽 · 图 | 网络 生于“花朝节”的茉儿，如茉莉花儿一般娇俏可爱。黄黄的头发扎成两根朝天的翘翘辫，象两根“冲天炮”，奔跑跳跃间在头上一闪一闪的，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眼睛，顾盼流转，笑意盈盈，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去掐掐她那粉嘟嘟的小脸蛋。 茉儿活泼嘴巧，会讨人喜欢。即便是家里的第三个女儿，一向重男轻女视二姐为“恶（wu）眼子”，经常打骂二姐，欲除之而后快的奶奶却从不舍得打骂她，有时还偷偷塞给她一颗糖或者半块饼干。 就连一向不在家，偶尔回来不是黑着脸吼姐姐就是挥拳打哥哥的爸爸，竟然也格外喜爱这个三姑娘。爸爸只有面对茉儿时才会露出少见的笑容，不管多累都会抱抱她。 哥哥姐姐见了爸爸都躲，只有茉儿每次见爸爸回来，都会“爸爸，爸爸”的叫着笑着扑向他的怀抱。在一群儿女中，爸爸独宠茉儿。一次外出回来，破例给茉儿买了一块花手绢，让大姐二姐好生羡慕。 也许是和“花神”同生日吧，茉儿特别喜欢花花草草，姐姐扯猪草挖野菜时带着她，她自己会在田间地头摘下漂亮的野花，把花儿插在头发上，挂在衣服的破洞里，那破旧的黑灰衣服就平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茉儿会美得咯咯大笑。 茉儿更喜欢穿漂亮衣服。可家大口阔，姊妹又多，茉儿从没穿过一件新衣服，都是捡穿两个姐姐补了又补的旧衣裤，茉儿还穿过哥哥穿小了的破旧衣裤。茉儿拥有的惟一的新东西，是爸爸买给她的那块花手绢，她视若珍宝，舍不得让姐姐哥哥摸一下，连睡觉都紧紧攥在手里。 妈妈给她取名“茉儿”，是苦于家穷孩子多，希望她是“老末”，不要再生孩子了。不料在茉儿三岁的时候，妈妈又生了第四个女儿。 这回奶奶是无论如何容不下这个四姑娘了。她颠着一双小脚，走东家串西家，四处托人打听，终于找到了“八杆子打不着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要抱孩子，于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软硬兼施逼妈妈把四妹送人。 抱养孩子的家庭，丈夫是工人，家道殷实。两口子结婚十多年没有生养。希望抱个姑娘当“引窠蛋”，引弟招妹。承诺四妹抱过去后当亲生的孩子样真疼真嫌，即使将来生下一男半女，也不把四妹看外。 苦于奶奶的逼迫，家里5个孩子实在也养不活，再加上抱养的人家没有孩子，家境富裕，孩子去了总比在家挨冻受饿要好吧。妈妈考虑再三，终于忍痛答应把刚刚三个月大的四妹送人。 来抱四妹的那天，他们带来了两套花裙子。 看到才三个月大，瘦得象小猫样的四妹，从没抚养过孩子的女人有点犹豫，担心这么小的孩子是不是养得活。恰巧爱美的茉儿在大人说话的当儿，自己偷偷的换上新裙子，蹦蹦跳跳奶声奶气的唱起儿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 歌声吸引了想抱养孩子的女人，她抬眼一看：一个天使般美丽可爱的小女孩，扎着翘翘辫，穿着花裙子，正笑着唱着。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一把抱住茉儿：“你喜欢花裙子吗？” ——“稀饭！” ——“我的有好多好多花裙子，还有肉肉吃，有糖坨吃，到我的去好不好？” ——“好！” ——“我喜欢你，你给我做姑娘，去住漂亮的大房子好不好？” ——“好！” ——“那你叫我妈妈，和我一起回家，再不回这里好不好？” ——“妈妈，我要穿花裙子，再也不回这里了。走，我们回去吃肉肉。” 就这样，三岁的茉儿被一套花裙子诱惑走了。那方她视若珍宝，在这个家里获得的唯一的新东西花手绢，被她遗弃在破旧的老家里。 茉儿高高兴兴的随着养父母到了三十多里外的新家。全然不理会身后哥哥姐姐们的呼喊，妈妈伤心的眼泪，爸爸的不舍和心痛。 养父母家里宽屋大舍，人口少，养父在外工作，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和养母。茉儿的到来，给这个冷清的家带来活力和欢乐。茉儿在家里唱着笑着，跑进跳出，撒下一屋子的热闹和笑声，因而备受宠爱。 养母说茉儿就象一只活泼可爱的燕子，在春天飞进家门，给家里带来喜庆和祥瑞，于是给茉儿取了个新名字：燕燕。 燕燕被视为掌上明珠，被爷爷，奶奶，养父，养母溺爱着。漂亮的新衣服，新鞋袜，干净整洁的房间，宽大舒适的大床，暖和柔软的被窝，白白的米饭，餐餐不是鱼就是肉，随吃随拿的零食瓜果……让她仿佛一下子来到天堂。 年幼的她很快忘记了那个贫穷的家庭，忘记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忘记了疼爱她的亲爸亲妈。 这样无忧无虑，快乐幸福的日子过了10年。在燕燕13岁的那年，养母生下了自己的女儿。妹妹的降临，结束了燕燕的“公主”生活。虽然爷爷奶奶还是很疼爱燕燕，但养母对燕燕的爱慢慢减少，最后全部转移到亲生女儿身上了。 燕燕被冷落被嫌弃，有时甚至还遭到养母的无端打骂。 燕燕开始觉得委屈难过，有时不免把自己的失宠怪罪在妹妹头上，在引妹妹时会偷偷掐她一下，妹妹的哭喊会招来妈妈对燕燕的一顿毒打。当妹妹两三岁时，小家伙竟也会在妈妈面前撒娇挑唆，于是燕燕挨打受骂就成了家常便饭。 自妹妹出生后，燕燕的新衣服少多了。最近一年几乎没有买过新衣服。正在长身体的燕燕手长袖短，裤子也是“吊八寸”。她要求妈妈给她换新衣服，妈妈却嫌她长得快，不仅不买，还骂她。妹妹却穿得花团锦簇的，让燕燕更是愤愤不平。认为妈妈偏爱妹妹。心里怨恨渐生。 村人的指指点点和见了她欲言又止的议论让燕燕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身世。处于青春叛逆期的燕燕，在又一次和妈妈的冲突中质问妈妈：“你这样虐待我，是不是我不是你生的？我要去找我亲妈！”妈妈一怒之下大声叱骂：“你个养不家的白眼狼！老子白养了你十几年，你给老子滚！” 燕燕的世界在养母的怒骂中彻底坍塌。几年的猜测一下成真，她实在接受不了自己是抱养的事实。也明白自妹妹出生后自己就被嫌弃被虐待的原因。这个家再也待不下去了。她的脑海里隐隐浮现出破旧的老屋，耳边仿佛回荡着哥哥姐姐们的呼唤，那方美丽的花手绢似乎在眼前飘动。 她要回去！——回到生养她的家里去，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待续） 本文作者牧羽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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