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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记忆⑥:苕藤藏笨鸟

 印象黄陂 2020-09-13

  

文 | 鹿脚山人 · 图 | 网络

有一次在回故乡的高速公路边的一家野味餐厅就餐,见菜谱上一色的野味:烧野兔肉、烩鹌鹑、炸麻雀等,着实勾起了我的馋虫,便点了几个菜品尝。店老板还煞有介事地叮嘱:这些都是猎人在野外捕的,小心肉里恐怕还有铳籽,别硌了牙。

铳籽是吃出来了,可我怎么也吃不出儿时的味道来,可能跟朱元璋吃珍珠翡翠白玉汤一个道理。回到老家后,兄长说我被店家骗了,这些店都是用家养的兔子,打上铳籽冒充野兔的。但麻雀不会是家养的呀?

又想起儿时捕麻雀,烧制麻雀宴的往事,回忆比真吃更开胃。

那时的麻雀特别多,人们几乎把它列为“四害”之外最恼人的第五害了,在稻场上晾晒谷物,还需专门派人照场,这种差事自然就落在我们小孩子头上了。

这差事并不轻松,稻场旁乌桕树上驻满窥视的麻雀,稍一分神,麻雀就黑压压一片落在稻场上,少则几十只,多则上百只,完全是一群强盗,抢夺我们的口粮。

我们不停地摇晃着手中系有飘带的竹篙,唱一句歌曲,夹一声驱鸟的吆喝:"洪湖水呀,嗬嘘!浪呀嘛浪打浪呀,嘿嗬!"如此载歌载舞半晌下来,不亚于搞了一场原生态独唱音乐会。

故乡的红苕(注:我们家乡叫红薯为红苕)收了,总要在平房后檐的木挑梁上拉一根粗壮草绳,将长长红苕藤梗一绺绺挂在上面,阴干,粉碎后作喂猪的饲料。这些红苕藤梗自然就成了麻雀的栖息之所。

秋收过后,麻雀们个个养得膘肥体壮,很多找了土砖墙的砖缝搭窝孵蛋、养儿育女;还有很多,要么是太懒散,要么是的确太多,鸟满为患,找不到砖缝,只得胡乱的寄居在红苕藤梗中了。

有了这一发现,我们就定下捕鸟的计划。晚上天黑定了,我们扛着一架小木梯,拿着手电筒和网兜出发,目的地:房屋后檐的红苕藤梗。

白天挺狡黠的麻雀到了晚上非常笨拙,用手电筒的强光一照射,迷住视线,一动不动地瑟缩在苕藤上。看上去,褐黑的苕藤间一点点麻雀肚皮上白色的羽毛,很显眼。我们爬上木梯伸手象摘茄子一样,轻易就抓住,放进网兜。

制办麻雀,我们有自己的方法:羽毛都不必拔,将麻雀剖开肚皮,去了五脏,洗净,掩好,然后象扎粽子一样用稻草扎好;准备一些黄粘土,用食盐水和成泥,厚厚的糊在扎好的麻雀上,象一枚枚腌制的咸蛋。

然后架上柴火烧烤,烧成一个个干的土疙瘩——敲开,拔掉泥块,顺便也粘扯掉了羽毛,剩下的是香喷喷的,带有咸味的麻雀烤肉了。变害为宝,一举两得,别提多开心。后来知道,这种做法和烤叫化鸡做法类似。

现在,麻雀数量已经锐减了,据报载,有的地方将麻雀列为二级保护动物了。我心有些忐忑和内疚,总感觉自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为以前的行为忏悔。因此特地查了些资料——

麻雀人口夺粮是事实,它大量捕作害虫,特别是鳞翅目害虫更是事实,千秋功过集于一身。大量使用有机磷农药等,毒死害虫也毒死麻雀,是导致麻雀锐减的主要原因。

麻雀少了,害虫多了,啃食庄稼是祸患;麻雀多了,直接与农民夺食也是祸患。记得有一则故事,是说一个岛上为防鼠害,大量养猫,后来鼠害没了,又来猫患。如何是好?

有一次十三陵水库库区的松树大面积发了“毛毛虫”虫害,由于水库供应着北京市的饮用水,不能飞机投药杀虫,最后采取投放灰喜鹊治虫,效果非常好。自然界本很神奇,相生相克,此消彼长,周而复始。

自然是和谐的,平衡的,人也是其中一分子。爱护自然就要顺应自然、关注自然、利用自然,不要人为打破这种平衡。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这一点,善莫大焉……

本文作者鹿脚山人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鹿脚山人,黄陂人氏。有些庸俗,本一介草民;绝不市侩,算半个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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