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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记忆⑨:野鸭做神偷

 印象黄陂 2020-09-13

  

文 | 鹿脚山人 · 图 | 东方欲晓

这是前几天,二哥通过QQ邮箱发给我一组他刚拍的照片,是我在以前的文字中多次提及的家乡的水库的近影。

看着水中潋滟的秋波和岸上葳蕤的野草,我有一种强烈想回家的冲动:想让家乡的清水洗涤我的灵魂,想让家乡的柔风梳理我的思绪,想让家乡的空气释怀我的疲惫……

蓝滢滢的水哟,我的童年几乎是浸泡在里边。

农历七月,夏秋交接,中午时分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这时的炎热一点不亚于盛夏。

八九岁的一群孩子趁家长们歇凉的当口,一声口哨的暗号,集结到塆子前的水库边,脱掉身上唯一遮羞的短裤衩,噗通噗通一个个扎进清凉的水中,像一群野鸭。

也不讲狗刨式还是蛙式,只讲速度,目标是对面小山头。

对面小山头已不属我们塆的土地,它的领土主权属于一个叫“快活塆”的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塆子。其实水库周边五个塆子是同宗同祖的一个大塆,老宅就在这个水库所在的杨树冲,修水库后,四散开了,这个塆名就是这时取的。

后有乡贤老者觉得“快活”二字似有游手好闲、好逸恶劳之意,硬是要改名“幸福塆”,但我们一直叫它“快活塆”,谁叫他们塆里的孩子老在放学路上跟我们干仗呢。哼!

三下五去二,很快我们就游到对面小山脚。

这时节,岗坡上梯地里的花生都已下茬,早的已经结果,我们每人扯了一大把,还就地扯了根长长的苦藤,一端将花生捆好,一端系在腰间,然后浮在水面,带着同样浮在水面的花生藤,胜利返航。

花生还没成熟,嫩壳还是光溜溜的没长出麻衣,经水一漂洗,一颗颗奶黄色的花生,象一溜饱胀的乳头。仰浮着,用脚蹬着水,手悠闲地摘下花生,塞入口中和着壳一起咀嚼,脆甜脆甜的,惬意着呢,没有一点做贼的不安。

游过来了,花生也吃完了,花生藤让系在岸边树荫下反刍的耕牛帮着销赃,耕牛不吃的粗根我们拾起来,塞进驳岸水下的石缝里。一场偷袭战从开始集结到打扫战场利索而干净,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天,对面山岗就响起了叫骂声,当然是朝着他们自家塆子,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神偷来自水库那边。

正当我们为自己的一箭双雕让我们的“敌人”替我们受过而窃喜的时候,被浪头打起来的粗根暴露我们的劣行。自然是一顿痛打后一个个被拧着耳朵到对面塆里赔礼道歉。

许是被我们家长的诚心感动,很快得到原谅:“这是能生吃的东西,给房下的侄儿孙儿辈儿吃了,本不该太小气,只是种地人看到还没成熟的庄稼被糟蹋了,谁都心疼。看把孩子打的。好了好了,等收了炒得香香的再来吃。”

最后一句肯定是客气话,谁还敢来吃你的花生。但毕竟得到原谅了,我们的心里也释然了。

可家长的心里还没释然:几百米宽的水面,深处上十米,没大人的情况下游一个来回,要是出点事就等着收尸。当然,家长不知道我们的泳技达到多么精湛的程度,我们的泳技是背了家长悄悄练成的。

此事以后,家长剥夺我们单独游泳的资格,只要用指甲在我们小腿上轻轻一刮,有一道白色的刮痕,就能断定我们下过水,接着一顿好打。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每次从水里上岸,我们就赤条条的排在烈日下暴晒一会儿,直到小腿都沁出汗珠,家长再也刮不出白痕。

我们照常是悠哉游哉的野鸭,只是从此再也没有做过神偷了……

本文作者鹿脚山人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鹿脚山人,黄陂人氏。有些庸俗,本一介草民;绝不市侩,算半个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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