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文 | 图:稻田明月 春雨沥沥,烟树朦朦。静坐窗前,了无诗意。 想起去年(农历2013年)腊月廿二,回老家参加改改新婚。 女儿一路唧唧歪歪,不容我专注车窗外熟悉景色。百里路程轮下过,不觉来到村口。 清明节也回来过,怕打扰堂哥堂弟,都是从后山悄悄去,静静地走。这次则不同,得从前面进入村里。 走在家乡村头那两口具有标志性的相临的池塘之间,村那头响起了迎宾的鞭炮。远看花花绿绿的人群无序走动,临时垒砌的露天大灶热气升腾。有人向我们走来。 其时,我身上穿的是天蓝色羽绒袄、藏青色泛白牛仔裤、白底褐帮休闲鞋;老婆是大波浪烫发,紫红暗光上衣,青色长裤,带跟皮鞋,显得高挑大气;女儿不用说,不打扮也亮丽。 头顶冬日阳光,两边池塘涟波,久违的回家感觉暖在心头。母亲,是否也在人群里,等待久违的儿子?脚步匆匆。 “哎惹!是小弟!还这么年轻!” “小弟回来啦,媳妇也回来啦!” “媳妇也匠,女儿也匠!” 空气中弥漫着我的乳名,弥漫着乡音。乡亲总喜欢夸张地、毫不吝啬地恭维着久违的游子,善意的、毫无目的的美言,抚慰着漂泊和沧桑,把我的心情打扮得如朝阳。这才是家乡。 “啊啊……”这不是军的二父吗。不见已快二十年了吧,当年矫健身板,竟被时间抽空。脊梁被岁月压弯,姗姗危步,怎么就只剩活命的苍徨和窘迫。 “啊啊……”这不是华的老妈吗。那年西瓜大丰收的畈地里,全畈妇女喜不自禁,合伙脱队长的裤子取乐。一马当先最卖力的你,如今也是齿疏发稀,慌乱抹着笑脸,却掩饰不住满脸的岁月刀痕和不堪。 这不是涛吗,当年结伴上学,放学也要等在一起。依然这么真诚,这么高了,这么壮实,就像你父亲。咫尺之间,一掠而过的眼神,越过三十年的风尘,有几分审视?几分陌生?几分回忆? 这不是庚吗,当年的青涩与单薄,代之以寸头光面,西装革履,干练老成。哪里发财啊? 又见一少年,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翩翩而过。这不正是成天与我一起在田野滚打,在河里捞鱼摸虾的爱华吗。 “爱华——”慌忙中,我脱口而出。 “呵呵,叔叔,我是爱华的儿子……” 当然知道是爱华的儿子,不是才怪。只是,你爸爸呢?爱华呢? 爱华来了,胡须邋遢,一嘴黄牙,丝毫没有诋毁满脸真诚的笑。我们拥抱在一起。 只是,眼前像爱华的人,不是爱华。是爱华的人,已经没有当年爱华的半点韵味。想拥抱那个像爱华的少年——拥抱我久违的美好的童年,却怕吓着了他,不知自己也变成啥模样,拉拉手倒行。 人群中,更多的是陌生的孩子,和新娶来的媳妇,却少了母亲。 多想人们谈到母亲,少问我的现状。这样至少说明,她还活在乡亲的记忆中。却没有人提起,或许早被遗忘。山还是儿时的山,河还是儿时的河,这条进村的路还是儿时的路。这些似乎与时间无关,人才是时间的载体,一茬接一茬,前赴后继。 怕是再也寻不到消逝在时间里的亲人身影,嗅不到失散在空气中的童年味道了。 ——2014年于前川 本文作者稻田明月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稻田明月,出生于蔡店郭岗,定居黄陂前川。 ·END· 有风景 有味道 有故事 印象黄陂 品味黄陂 投稿 | 联络:23090806@qq.com 掌柜微信 | QQ同号:230908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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