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阶前长满了一蹊绿草,窗外蜓蜓乱飞,不知名字的小花开的正艳,大家都说我这是猪圈里的生活,猪未必有这样悠闲自由吧。夏天快结束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唧唧啫啫的夏虫叫个不停。”也许是换季的因素吧,邻舍的小孩啼哭个不停,人闹弦歌杂作的夜晚,和着街上轮震汽笛的邪响并起的清晨,无论你和衣而卧,还是酣然而睡,在枕头边,在窗沿处,甚至在墙角,总听听到一片夏虫的叫声。人们的劳作或者那些欢乐的劳困的宏大的清亮的声音,总是不如这虫叫来的持久,来的按时。 这是在鄙野的乡间,你若想感受自然的和谐,体验田园生活,就来泥土满脚的乡下。这里虫声耳朵。白天与夜间一样地安闲;一切人物或动或静,都有自得之趣;清早,嫩暖的阳光和轻谈的云影覆盖在乡间。中午,艳阳高照,泥土泛起的蒸汽,夹杂青草和鲜花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白天,到夜呢,明耀的星月和轻微的凉风看守着整夜,在这境界这时间里,唯一足以感动心情的就是夏虫的合奏。它们高低宏细疾徐作歇,仿佛经过乐师的精心训练,所以这样地无可批评,踌躇满志。其实它们每一个都是神妙的乐师;众妙毕集,各抒灵趣,哪有不成人间绝响的呢。 劳人会感叹这些虫声,秋士会伤怀这些虫声,独客会微喟这些虫声,就连思妇也会低泣这虫声;可以说,乡间的虫声有着天人合一的境界,是大美的自然呈现,无论你喜欢与不喜欢,夏虫的合唱是永恒的存续,人在与不在,它们一直不曾缺席。若你是有朋自远方来,你会欢喜这夏虫的吟味,因为这是几万年进化的内在基因,里面有似曾相似的感受。 若你受过良好的人文熏陶,就会产生一种酸酸的麻麻的味道,这种味道在另一方面是非常隽永的。 人或许是太难了,把自己变成了易变的物种,我们所希求的可能不是单一的味道,就算这种味道是甘美的,最多是接受的时间长一些。就如水饺,北方人的最爱,连吃几天,都无法下咽。 这时候只要换一下口味,就算是酸苦的,我们也乐意皱着眉头来辨尝它:这总比淡漠无味或单一味道胜过百倍。体会乡间的虫叫,就如隔绝城市的轰鸣。 在城市居住,时间长了,连天上的繁星都忘记了名字。尤其那种3点一线的生活,最难堪而极欲逃避的,生活活成了淡漠无味,也是空虚的很! 正是这个层面上理解:心如死灰者不如多愁多感者,迷迷糊糊的清醒不如哭喊热烈的梦,酸甜苦辣咸的日子胜过一盏白开水的生活,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哭一场也是胜于物我两忘。这么说不是强调愉快不重要,高兴要不得。也不是说清健的醒是不必求的,甜汤是罪恶的,狂笑是魔道的,没有这意思;这里只是说复合的味道,在时间的掺和下,混合的体验是有味的,这种有味道的生活远胜于单一的淡漠罢了。 这么想,夏季虫声,尽管烦人,也是乡间不可或缺的东西。就算司空见惯的老农,也觉得虫叫也不错。何况那些多愁善感的迁客骚人,以及那些或多愁善感,或冷酷无情者。人的体验是多层次,多维度的,单一的要求,是无法满足人们的需求的。酷嗜趣味也许是自然进化的吧,在这夏末秋初的换季时节,清晨与夜晚的凉意微逗,虫叫是美妙的乡村特征,是夏秋之交的音乐盛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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