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剧本《伴》 王耀成王泽坤父子电影剧作之八 以下内容,与以上蓝字链接内容衔接。 100、于家院内 同上 丁善裕、于桃花坐着小凳子,边说话,边听着隐隐约约的《地道战》电影声音。丁善裕用报纸扇着凉风。于桃花拿着冒着烟的艾草绳熏蚊子。 丁善裕说:“这艾草的味挺香的,好多年没闻了!” 于桃花把艾草的烟,飘散在丁善裕的身边:“一到夏秋的夜里,吃了饭,和爹娘在院里凉快、说话,爹就点根艾草绳,用它点烟锅,一边熏蚊子。屋里不点灯,院里也黑乎乎的,艾草绳慢慢悠悠,来回绕出亮线,还有爹的烟锅,忽闪着亮点,满院都是艾草烟的香味!” 丁善裕望着夜空“唉”地叹了一声。 月亮在薄似棉絮的云朵里走着。丁善裕画外音:“我对不起大姐!也没有好好孝敬爹娘!不然,爹娘也不会那么早就下世的!” 于桃花也“唉!”地叹了一声:“也不怪你,吃不饱,吃的赖,有点病就抗不过去。爹娘活着,也才七十一二!” 丁善裕叹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于桃花:“大姐怎么还戴着这个项链?我给大姐的金项链压柜底了?” 于桃花笑笑:“六零年你回来发送爹娘时,你怕你小老婆看见,悄悄塞给大姐!村里没人戴这个,大姐一个老婆子,也不好在村里显摆,就给了玉枝。玉枝也怕人们笑话,说等给尚芳做陪嫁吧!” 于桃花摸着脖子上的山桃核项链:“金的银的,也不如你用山桃核给我磨的,天底下独一份,是你那个时候,用你的心,你的情,给大姐作的!大姐天天夜夜都是活在那个时候,天天戴着,夜夜摸着,就像你还在大姐跟前一样,你看都油光发亮的。绳子不结实,换过好几次。有次做梦挣扎,就给揪断了!后来有了尼伦线,结实了。” 丁善裕说:“我在延安时,也梦到过大姐不知为什么,生了那么大的气,把项链给揪断了。” 于桃花说:“那可能是你想找小的了,不想要我了,心虚了呗。” 院子画面横摇着。旁白:这房子,这院落,这屋里院里的一切,几十年前就经历了他们情愫懵懂的少年,经历了他们天真羞涩的初恋,经历了他们甜蜜而短暂的婚后生活。今天又仿佛静静听着两位花甲老人伤别几十年的相思倾诉。丁善裕默默的画外音:“大姐真神!那些天我心里,也特别特别的难受。” 丁善裕默默地看着院子:“一来我是真爱着大姐,大姐是知道的,二来想想,这么多年我在外面苦,大姐在家里也苦,不如各自再成个家。” 于桃花也茫然地看着院子:“你五零年春天才写信回来。”于桃花忽然问:“哎对了,你怎么那么晚才写信说要离婚?你们的延河都4岁了!” 丁善裕无奈地瞟了一眼于桃花:“唉,这是组织上的事,是告诉晚了。” 于桃花嘿嘿笑笑:“你这次回来告诉我才好呢,省得我这么多年熬煎,爹好些天总是蹲在院里抽闷烟,娘一边安慰我,一边自己哭,娘病了好长时间。娘说我原先是她的闺女,后来是她的闺女加儿媳,我改嫁了还是她的闺女,这个家多会儿也是我的。其实娘,也真舍不得我走。”丁善裕画外音:“大姐是怎么想的?” 于桃花望着夜空:“爹娘对我有恩,我不能拍拍屁股走了。德亮13岁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爹娘也就这么一个孙子,带走留下都两难。再说,我17岁上爹娘收养了我,你虽然早早离开家,可你给我留下了那么多的念想。还记得最后一个学期开学走,你假装摔倒在那棵大柳树跟前的坑里,勾引我过去,我们第一次亲嘴吗?” 丁善裕不好意思地笑笑:“当然记得,怎么能忘!” 于桃花接着说:“每年到了那天,我都要去那棵大柳树下的土坑边上,一个人静静地坐一会儿。你写信回来,我没哭。可每年去那儿,坐着坐着,想着想着,眼泪不知道从哪里就来了!”于桃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来怕娘看见我哭过,就等天快黑了去,回来天就黑了,娘也就看不见了。可有一次回来又哭了一夜,第二天,娘还是看了出来。” 丁善裕说:“等哪天,咱俩再一块过去看看!” 于桃花好像刚哭完长出了一口气:“我一个人去,咱两一块去,感觉会不一样的。” 丁善裕低着头沾着眼睛:“大姐怎么恨我来?”。于桃花画外音:“唉!这么多年,我都不清楚我是个什么人了,有时把你当弟弟吧,就不恨你,只是想你惦记你;有时把你当我男人吧,是又想你又恨你,一夜一夜的睡不着!恨你去骑别人的大马去了。”丁善裕欣喜而喃喃地说:“大姐还记得‘骑大马’?” 于桃花深情地看着丁善裕:“怎么会忘!”于桃花又默默微微地摇晃着身子:“你说得对,咱俩都苦啊!就这么着吧!大姐还把你当弟弟吧!” 丁善裕一手搂住了于桃花的肩膀,于桃花把头靠在丁善裕的胸前。夜风轻轻飘来《地道战》插曲“太阳照得人身暖,毛主席思想光辉照得咱心里亮,照得咱心里亮……”丁善裕鼻子抽了几下。 于桃花说:“唉,还哭个啥!你说要离婚,大姐没有掉一滴眼泪,大姐就把你还当弟弟了,大姐也理解你。可是大姐常常想起咱们爹娘,就哭,他们多好的两个老人啊!早早就走了!” 丁善裕两只胳膊把于桃花紧紧搂抱进怀里,用嘴和脸在于桃花半面脸上、耳根、腮帮、脖子里蹭着、亲吻着,满含内疚、心疼、爱意和撒娇的哭腔叫了几声“大姐!” 靠在丁善裕怀里的于桃花侧脸望着丁善裕,轻声说:“还想不想‘骑大马?’一马离了……”丁善裕没等于桃花说完,一手抱着于桃花的脸:“以后我就留在‘西凉界’了!” 于桃花把靠着丁善裕的身子坐直,捋了捋头发:“电影刚唱过歌,还有一会儿才散呢!”于桃花站起,又往起拉丁善裕,两人向正房门口走去,丁善裕一手搂着于桃花:“啊呀,如今是抱不动大姐了,不然就把大姐抱进去喽!”于桃花“嘿嘿”笑笑。 月亮走出了云絮。 101、打谷场 同上 村边打谷场放映着《地道战》电影。 于尚旺在于德亮身上已经睡着了,于德亮低声对旁边的李玉枝说:“孩子睡着了,咱们回吧!” 李玉枝微笑着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于德亮,又诡秘地和于德亮耳语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瞪了于德亮一眼。于德亮对李玉枝飞了个媚眼,点了一下头。(是说儿媳李玉枝善解人意,给公婆创造条件幽会) 102、于家正房东屋内 同上 于桃花和丁善裕躺在被窝里,互相深情地望着对方,抚摸着对方的脸、头发。 丁善裕涌出愧疚而又激动的泪水,猛地拥抱住于桃花,满含激情和痛苦地叫了声:“大姐!”。 于桃花也紧紧搂抱住丁善裕的背,哭了。 泪流满面的丁善裕给抽泣的于桃花擦着泪水。 丁善裕和于桃花上面家里的两个场景画面,隐隐约约贯穿着《地道战》电影的声音。 103、村边 秋日 丁善裕挑着粪桶放在一个土坑旁。于桃花取下两个粪桶横板,用一个塞进粪桶上面穿横板的长方形眼里,用另一个顶住粪桶底,把粪便倒进土坑里。丁善裕仔细看着于桃花的这些动作。 丁善裕放下挑担,去接于桃花手里的横板:“我来吧!” 于桃花说:“你歇会儿吧!”于桃花倒完粪便,又用铁锹铲土埋住粪便。 于桃花铲土放进粪桶里:“一圈掏完了,几天不用,得用土填瓷实,木桶板就不会干不会松,有水坑泡在水坑里也行。” 丁善裕欣赏的神情看着于桃花干活:“明天去队里,看再干点什么活。” 于桃花说:“人家也不可能让你闲着,别看你成天和我喊腰腿疼!” 104、山坡玉米地 同上 山坡上一大片玉米地里,几十个男女在掰着玉米棒子,嘻嘻哈哈说笑声和掰玉米的声音交织一起。 李玉枝对旁边的一个胖妇女笑着说:“胖三大娘,这大野地里,声音可传得远,小心我娘她们听见!” 胖妇女哈哈大笑:“三大娘不怕,听见就听见呗!” 于桃花掰着玉米,笑看了一眼旁边用镰刀往倒割玉米杆的丁善裕,隔着一片玉米地朝远处抬高嗓门说:“就是,她胖三大娘你就大声嚷嚷吧,妹子不怕!”附近的社员们开心地笑了。 105、于家正房西屋内 夜 于尚兴已经睡着了。于桃花斜跨在炕沿边给趴在被窝里丁善裕背上刮痧:“看看,都黑紫的!咳嗽吐痰,背心受寒!” 丁善裕咳嗽了几声。于桃花把刮痧的铜钱放在水碗里,用毛巾沾了沾丁善裕的背,下地,给丁善裕盖严了被子,端着水碗出了西屋。 106、于桃花家西房内 同上 于尚旺睡着了。 李玉枝躺在于德亮的被窝里,炕中间李玉枝的被窝空着。李玉枝低声说:“人们都说,娘和爹半夜肯定到一块去。” 于德亮给李玉枝往严盖了盖后背。李玉枝把身子往于德亮身边挪了挪:“要是我,孩们睡着就钻一个被窝去!” 于德亮说:“哪像你呢!” 李玉枝说:“他们可是老干柴老烈火呀!都苦了这么多年!要说咱娘也真够苦的,守了一辈子活寡!” 于德亮说:“唉,咱娘都苦熬了一辈子了,估计也成了枯井,不行了。” 李玉枝笑笑:“枯井,淘一淘,四周水线就来水了。” 于德亮笑笑:“你爹会打井,听你爹说的?” 李玉枝搂住于德亮“我爹说,井水是越用水越来,老不用,水线就堵了。” 于德亮说:“唉,都这岁数了!” 李玉枝笑笑:“什么呀,听胖三大娘说,她们一个礼拜至少一回,咱娘还比她小几岁呢!” 于德亮说:“那是三大爷有精神气!” 李玉枝说:“你可说错了,是胖三大娘有精神气!” 于德亮说:“你去院里听听去?” 李玉枝捣了于德亮一拳:“去你的!哪有儿媳妇去听公公婆婆的窗根的!”李玉枝趴在了于德亮的身上。 于德亮笑笑:“你倒来劲了!你呀,应该是多关心关心老人!” 李玉枝搂住于德亮:“咱们还是先干咱们的吧!” 107、于家正房东屋内 同上 于桃花和于尚芳都睡着了。 光着上身的丁善裕轻轻推开门,回转身把门轻轻关上,丁善裕全身光着,背上有几道刮痧刮的痕迹。 于桃花欠起头看了看丁善裕,撩开被子,低声说:“快进来,看再着凉!” 丁善裕赶紧上炕进了于桃花的被窝,于桃花赶紧用被子裹严了丁善裕的身子。 108、修渠工地 深秋日 丁善裕和几个人在往小推车上搬石头。 武满富、于德亮和一些人在用石头砌水渠。旁边地埂上插着红旗。一个女社员惊叫的画外音:“快来人啊!善裕大伯砸了脚了!快来人啊!”武满富、于德亮和人们赶快跑去。 丁善裕坐在地上咬着牙抱着脚。 武满富、于德亮跑到丁善裕跟前着急地看着丁善裕,于德亮要看丁善裕的脚,丁善裕推开于德亮的手,又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碰。 一个女社员急着说:“善裕大伯抱了一块大石头装车,没放上去又滑下来了,就……” 武满富着急地看着旁边几个年轻人:“快!你们几个,把石头先倒了,用车推着去公社卫生院,看是不是伤了骨头!快走吧!” 109、于家正房西屋内 同上 于桃花在给躺在被窝里的丁善裕擦完屁股后,给丁善裕盖好被子。 丁善裕苦着脸说:“大姐!我,我……” 于桃花知道丁善裕心里愧疚,就逗丁善裕开心:“怎么?想‘骑大马’?好啊!等着,我先把屎盆倒了!” 于桃花下地,端起炕上的盆子哈哈笑着走出屋去。 110、大队院内 冬夜 丁善裕、于善禄低头站着,武满富呼口号:“打倒敌特嫌疑分子丁善裕!”几十个男女老少社员伸拳跟着呼口号:“打倒敌特嫌疑分子丁善裕!” 于德亮也跟着喊口号。 人群里的于桃花向前面举举手:“他武叔,德亮他爹挑粪挑得腰腿疼得厉害,砸了脚还没有好利索,他站不行,我去扶住他行吗?”人们都看着于桃花。 武满富作难地说:“这怎么行!” 丁善裕抢着说:“大姐,我不用扶!不用扶!” 蹲在人群边上的武老爷子,端着旱烟锅子慢腾腾地说:“这怎么不行!枪毙人还有陪绑的,她扶住他,不影响你们批,也不耽误你们斗,怎么不行!” 武满富勉强说:“好好,那就来扶吧!” 于桃花从人群里出来,走到丁善裕身边,两手端住丁善裕的一只手臂支撑着丁善裕低头弯腰的身子。 武满富看了看于桃花这边,扭头看着人群:“好了,口号还没有喊完呢,继续啊!打倒富农分子于善禄!” 人们又跟着喊了口号 111、于家西房内 同上 李玉枝斜跨在炕沿边在哄着于尚旺睡觉:“奶奶一会儿就回来了,奶奶的乖小孙孙先睡吧,啊!”于尚芳趴在炕上看小人书。 112、大队院内 同上 武满富看着人群:“谁还有什么?” 武老爷子有些不耐烦的画外音:“没什么了!” 武老爷子慢腾腾站起,有些不耐烦看着武满富的方向:“批了好几回了,也斗了好几过了,反过来,倒过去,就那几句!再说了,上面也只是怀疑他干过特务,我们就更不知道个啥了。没什么了!” 两个青年红卫兵一人架着丁善裕的一只胳膊,押下去了。于桃花跟在后面。另两个青年红卫兵也如此把于善禄押了下去。 113、井台 同上 于善禄用镢头刨着井台上的冰。 于桃花说:“大兄弟你就知足吧,过去挑粪、扫街、刨冰还不都是你一个人的活,你大哥回来你把挑粪的活推给他,剩下的其他活,还有批斗,都和你一块干,你还不知足!” 丁善裕往一边扫着于善禄刨起来的冰。于善禄憨憨笑着的画外音:“有本事就别陪我!” 于桃花用铁锹铲着冰:“不懂好赖,那就让狼跟鬼陪你吧!” 114、于家正房东屋内 同上 于尚芳已经睡着。于桃花给趴在炕沿边的丁善裕捶着背。丁善裕说:“那个老爷子挺敢为我说话的,是谁呀?” 于桃花说:“武满富他大爷,别人谁敢!也不光是这个,武老爷子,为人处事端正,在村里大事小情,说话有威信!” 于桃花边捶边说:“每次开社员大会,有得批没得批,得把你们揪上去站一会儿,就像演电影,先放上几个《新闻简报》。” 丁善裕笑笑:“挺有意思的!” 于桃花停住手:“就在这屋睡吧,躺下再给你捏捏腿。” 115、村边 冬日 丁善裕用脚推倒填着土的粪桶,于桃花用铁锹往外扒粪桶里的土。丁善裕说:“几轮下来,我的肩膀也锻炼出来了,咱们得抓紧掏,掏完了好去和人们一块干活!” 116、于家院内 同上 丁善裕坐在小凳子上看着于桃花给鸡食盆里倒鸡食喂鸡,七八只鸡吃食。于桃花说:“人们的口粮,几乎全是玉米、高粱,就这也是紧打紧,菜也是少少的。干活,大姐都能帮你一把,就是这点没办法,再心疼你也没办法,也全凭养几只鸡,贴补贴补你和孙子孙女们。猪是养不起,养猪的人家,也都是为了买。什么时候,人们能天天吃上白面大米呀!” 丁善裕说:“唉!人们不都这么过呀!老话说‘百年随时过’嘛!” 117、村街上 黄昏 于善禄看着挑着粪的于德亮笑笑:“呵,我接了我爹富农分子的班,你也接了你爹的班了?” 于德亮不高兴地说:“别瞎说啊,我是收了工替我爹掏几家!怕他急着掏累着!” 118、于家院内 冬日 院里落满了雪,雪飘飘洒洒还在下着。于德亮激动的画外音:“二弟太行真行,上山下乡几年,功课没丢,恢复高考第一榜就考中了!还是北大!北大!”丁善裕画外音:“延河有消息吗?”于德亮画外音:“哦,我把升官的给落下了,二弟信上说,延河已升为正营级干部了!” 119、于家正房东屋内 同上 一家人在炕桌上吃饭。于德亮(1977年40岁)微笑着拿着信纸:“二弟还问爹好呢!” 丁善裕(61岁)搂着于尚芳(10岁)、于尚旺(8岁)在腿上一边一个坐着:“他们当时毕竟还是孩子嘛,当时爹就没怪他们,能怪罪他们吗?亲情永远是亲情!”丁善裕笑对着李玉枝:“好啊!玉枝,把我从内蒙带来的那多半瓶酒拿来,我和德亮为太行庆贺一下!”丁善裕抚摸着于尚芳和于尚旺的头:“你们考上大学,也为你们庆贺啊!” 李玉枝(37岁)微笑着从炕沿边下地:“哎,我去拿!”李玉枝笑吟吟地走出屋去。 于桃花(63岁)微笑着下地:“全是喜事,看你爹高兴的,大姐再给你炒个菜!” 于德亮的神情有点两难:“也有,也有不好的。二弟信上说,我妹妹京燕考了,没考上,主要是照顾她妈了。” 丁善裕静静地听着。于德亮画外音:“她妈厂子里老有人告她是造反派,单位可能不让她当领导了,家里家外的事情,精神越来越差了。不过京燕还复习着呢。” 李玉枝拿着酒进来,看了一眼于尚兴:“尚兴,你要向你二叔那样,也要考大学啊!” 于尚兴(14岁)爽快地答应:“那是!” 于尚芳说:“我也要考大学!” 于尚旺说:“我也要考大学!” 丁善裕微笑看着孙子孙女们:“好!都上大学!上清华,上北大,爷爷奶奶高兴!” 于德亮突然纳闷着:“爹,我以为咱们平时把您那半瓶酒喝了,闹了半天还留着呢!” 丁善裕微微点点头:“有意思吗?咱俩平时喝的是现买的。那瓶酒是爹从监狱出来,离开北京时买的,爹当时就打算分三次,有喜事的时候喝。在内蒙牧场喝了三分之一,庆贺我释放出来。这第二次嘛……,是国家的喜事,是人民的喜事,当然更是我这种人的喜事,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没喝。今天是第二个喜事,太行考上了大学!延河提了职!” 于德亮笑笑:“爹,县林业局要恢复我的公职,他们说是齐叔叔给他们打了电话。我不想去,想陪着你们,就没和你们说这事。不过,这也算个小喜吧,说明党的政策有所松动改变,知道因爹的问题牵连我错了,开始纠正了。” 丁善裕神情严肃地微微点头:“其实啊,党的政策有所改变,才是国家、人民的大喜事!我们要从大处看问题!” 120、于家正房堂屋内 同上 于桃花笑吟吟地在锅台上忙活着炒菜。丁善裕画外音:“方针政策错了,要伤害多少好人!要拆散多少家庭!要死多少人!国家发展更受影响呀!” 121、于家正房东屋内 同上 丁善裕端着酒杯:“你们哥几个喜事的本身,反映出来的,是国家的光明和希望!” 于桃花端着一盘炒鸡蛋进来:“菜来了!喜来了! 122、村边 春日 字幕:1978年 春天来了 丁善裕(62岁)和于桃花(64岁)在往土坑里倒粪。小卧车喇叭声画外音。他俩循声望了望,又若无其事地接着干手里的活。 一辆伏尔加黑色轿车停在路边,齐志(58岁)从后车门里下来,秘书从副驾驶车门下来。 齐志大步向远处的丁善裕、于桃花走去。 丁善裕看清了是齐志:“啊呀,齐专员是您大驾呀!快别过来!别过来!”丁善裕和于桃花赶紧迎着齐志走去。 齐志去握丁善裕的手,丁善裕两手无措地举在半空中:“啊呀我手脏!我手脏!免礼免礼!” 于桃花在一旁“哈哈”地笑着。 齐志作了个握手的姿势:“这手……不能握!” 秘书和司机看着远处的齐志他们。 齐志又作了个欲和丁善裕拥抱的姿势:“这拥抱嘛……,您没溅到衣服上吧?” 秘书和司机都笑了。 丁善裕说:“您嫂子是主力军,我还能那样狼狈!” 齐志去拥抱丁善裕:“那就拥抱一下!” 齐志又去拥抱于桃花:“也抱抱嫂子!” 丁善裕招呼着齐志:“走走,咱们离这儿远点说话!”他们边往路边走边说话。丁善裕笑看着齐志:“当了专员都多长时间了,怎么才来看我?!” 齐志说:“嗨,我也快到离休的年龄了,不待扬鞭自奋蹄,忙着多做点工作!” 齐志突然站住板起脸看着丁善裕:“等等,‘嫂子’是我叫的,这么多年我就这样叫着。您刚才说什么‘你嫂子’!你有这个法律资格和权利吗?什么意思?说漏嘴了吧?我说你老丁呀!”齐志笑着看了看于桃花。 丁善裕和于桃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齐志向秘书那边大声说:“把文件拿过来!”齐志微笑看了看丁善裕和于桃花:“行了,你老丁也别臭着了,你臭着,还让嫂子和你一块臭!哦,老伴老伴嘛!哈哈……” 秘书跑过来把文件袋递给齐志,齐志又转递给丁善裕:“您老丁六十多岁有喜了!是这样,组织上给你平反了!回北京!但根据年龄,只好安排了个北京市政府政策研究室,提一格,正局级研究员,工资补发。另外还兼个北京市政府经济顾问!” 丁善裕含泪笑看着文件袋。齐志画外音:“对了,您原先的那处院子,房管部门已经把搬进去的几户,作了妥善安置,人们在院里盖的小房也拆了,大杂院已经给您恢复了原貌。” 齐志握住丁善裕的手:“恭喜恭喜啊!” 丁善裕赶紧从齐志手中抽出了手:“谢谢党和政府!也谢谢您这位大专员!” 齐志说:“可别谢我!” 丁善裕笑看着于桃花:“我说的那三分之一的酒,就是给今天的喜事留着的!走,回家喝酒!” 齐志询问的目光看着丁善裕。 丁善裕说:“简单说,就是我始终相信党!对党有信心啊!从延安整风被审查,到文革挨批斗,进监狱,再下放牧场、农村继续接受劳动改造,身体上是受了点苦,精神上始终是乐观阳光的!在我活着的时候,等来了这一天!盼来了这一天!” 齐志设身处地的神情:“真是不容易啊!不容易!我这些年,工作上虽然也吃了不少苦,也有些委屈,可和您老丁比,算得了什么呢!” 丁善裕沉下脸色:“只可惜,只可惜我这么多年,浪费了呀!白活了呀!” 齐志点点头:“是啊!哦,也不是,这几年,您不是有嫂子陪着您嘛!老伴好!好老伴!我真羡慕啊!我有时也想和您弟妹撒撒娇,可我比人家大,总得哄着人家呀!能哄好就算你兄弟的本事了!哈哈……” 丁善裕苦笑了一下:“我是说,我为党和国家没做多少工作,白活了呀!” 山区春天的景色。丁善裕画外音:“说真的,我都不想走了,就和你嫂子重新结婚,在我家这小山村相依为伴,颐养天年!” 齐志说:“太应该了!嫂子和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丁善裕说:“这里有我们的初恋,还有我们的老恋!” 齐志看着丁善裕的脚笑笑:“我看你老丁呀,现在就脚不沾地了,飘飘欲仙了!” 丁善裕笑笑说:“当然,我得把孙子孙女安排到北京,好让他们在北京好好读书!我这一辈子废了,德亮也受了我的牵连给耽误了,得好好培养孙子孙女们了!” 齐志看了看周边的景色:“老丁,给您和嫂子照张相吧!”秘书拿着照相机走过来准备拍照。 丁善裕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就这样,还照相?”丁善裕看了看于桃花:“干脆,我挑着粪桶,大姐扛着掏粪勺!” 于桃花难为情地笑笑:“这几年,我们倒是这么过来的!”于桃花快步向粪桶、粪勺那边走去。 齐志对秘书说:“背景取上村边一处院子的一角!” 丁善裕挑着粪桶,于桃花扛着粪勺站在旁边。 秘书开始拍照。 取景框里的丁善裕和于桃花微笑着。快门按下的声音,黑白影像定格。齐志画外音:“好啊!真实写照呀!” 于桃花推了一把丁善裕:“啊呀!别老在这儿说话呀!快!快请齐专员兄弟到家里呀!” 123、车厢内 同上 列车在隧道里行驶着,列车里播放着《祝酒歌》歌曲。 丁善裕、于桃花、李玉枝、于尚兴、于尚芳、于尚旺对坐在两个长椅子上,其中于尚芳和于尚旺坐在两个靠车窗的位子上。 于尚芳既激动又不耐烦地问丁善裕:“爷爷,还有多长时间就到北京了?这山洞怎么这么多呀,一会儿进,一会儿出的!一会儿黑,一会儿亮的!看也看不好,睡也不想睡!” 列车从隧道里钻出,丁善裕和于尚兴、于尚芳、于尚旺被车外的阳光照得眼睛都眯缝着,丁善裕欣赏着车窗外的春色:“这下好了,山洞过完了,就快到北京了!” 于桃花和李玉枝眯着。 三个孩子新奇、激动地看着车窗外,说笑着。 丁善裕抚摸了一下于尚芳的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于京燕画外音:“爸爸,我妈的精神越来越差了,整天披头散发,恍恍惚惚得,还常常去车站等你,可去之前总要精心打扮一番。” 淡入:丁善裕激情洋溢地一手拉着满带喜悦新奇笑容的于桃花,一手领着睁大眼睛瞅着周围的于尚芳从北京站出站口出来:“啊到家了!咱们快回家!” 李玉枝牵着于尚旺的手和肩上挎着大包小包的于尚兴高兴地跟在后面。 丁善裕的目光被眼前什么吸引住,激情洋溢的神情顿时变得惊讶呆滞。于尚旺惊奇地问丁善裕:“爷爷,这就是北京?”丁善裕没有理会于尚旺,专注地看着前方。 于尚旺高兴地和于尚兴嚷嚷:“哥哥!我们到北京喽!我们到北京喽!” 于尚芳也高兴地喊:“我们到北京喽!我们到北京喽!” 丁善裕神情紧张地拉了一下于桃花的手臂:“哎,快看,那就是延河他妈!” 打扮整齐漂亮的曲文霞激动地向丁善裕这边挥动着手臂,然后快步走了过来。列车广播员亲切的画外音:“旅客们,北京站就要到了!”淡出。 丁善裕忽然从沉思中醒来。列车广播员对首都北京做着亲切、自豪的介绍…… 于尚芳和于尚旺高兴地嚷嚷着:“哦,我们到北京喽!我们到北京喽!” 丁善裕微笑看着于桃花:“大姐,我们到北京了,到家了,今后我们就在北京养老了!” 于桃花微微一笑:“好啊!好啊!” 李玉枝挽住于桃花一只胳膊:“娘,我好羡慕你们呀!” 于桃花不以为然,但又微笑着的神情:“羡慕,羡慕娘一个人苦了几十年?” 丁善裕不好意思微微苦笑了一下,又忧郁地看着车窗外。 124、北京站出站口 同上 北京站楼体上“北京站”三个大字下面的出站口人们鱼贯而出,丁善裕挽着于桃花出了出站口,丁善裕目光紧张地在站前广场搜寻着,忽然惊讶地定睛看着远处,向于桃花侧了一下脸:“大姐,你看!”于桃花也紧张地顺着丁善裕看的方向看去,神情忽然吃惊起来。画面定格。 剧终 附:《燕子桃花》主题歌词 女声: 秋风凉了, 又是一年秋风凉! 我的燕子啊, 你竟飞向何方? 累了倦了就多歇歇, 寒潮退去一定会有暖阳。 春来我把你飞回的窗口早早开放, 桃花林中任你飞翔。 我的燕子啊, 想念你的秋冬好漫长! 一幅千年喜人的花鸟画, 桃花满园嫣红,燕子欢跃依依。 燕子桃花, 更是一幅百年恩爱的风景画, 纯真伴侣幸福美满日月长! 男声: 春风醉了, 又是一年春风醉! 我的桃花哟, 你又红颜绽放! 笑着舞着请莫匆匆, 阴霾散去一定会是清香。 春风请把那桃花的清香轻轻送来, 花香波里任我游畅。 我的桃花哟, 闻着你的芬芳入梦乡! 一幅千年喜人的花鸟画, 桃花满园嫣红,燕子欢跃依依。 燕子桃花, 更是一幅百年恩爱的风景画, 纯真伴侣幸福美满日月长! 合唱: 一幅千年喜人的花鸟画, 桃花满园嫣红,燕子欢跃依依。 燕子桃花, 更是一幅百年恩爱的风景画, 纯真伴侣幸福美满日月长!
2016年7月24日第一稿 2017年12月6日第二稿 2017年12月26日第三稿 《电影文学》2017年11月5日第21期总第690期刊登 联系人:王耀成电邮dfg201018@163.com电话(微信)13932301025
附:人物年龄表
欲知剧情,请继续注意收看 王耀成,1957年9月出生,建设银行张家口分行退休员工,大专学历,中共党员 王泽坤,1986年3月出生,美国波士顿东北大学数字新媒体专业硕士研究生学历,中共党员 原创首发·作者授权·福泽五洲·独家发布 福 泽 五 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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