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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进朋友家的门，还没坐稳，朋友的妻子便对我嚷开了：“你听听，看这事该不该？”我忙问什么事儿。朋友说：“行人情的事，和你也有关系。” 朋友说昨天中午，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大致是说，老同学廉文军的姐姐要嫁姑娘，让我们几个文军生前好友，去凑个热闹。 “同学你好！我叫廉文军。”廉文军的声音仿佛又在我耳边响起。那时，我们还在上初中。当时我是班长，正忙着登记班级学生名单。我忙抬起头，一个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我的视线。目测足有1.85米的身高，用肥硕来形容并不过分。他的脸庞白白的，留着小平头。我看见他就觉得自己特有感觉。“我的座位在哪里？”他接着问。“当然是在后边了，难不成让你后边的同学看你的后脑勺？怪油腻的。”他讪笑一下，走到教室最后边一个角落的位置。 他是学校特招进来的篮球运动员，司职中锋。因为我也喜欢打篮球，慢慢地，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初中毕业升入高中后，我们仍在一个班级。高一下半学期，有几个社会青年，不知怎么就瞄上了我班一个家境较好而又瘦弱的男生，经常在校门口截住他要钱。那晚下自习后，几个小混混把这个同学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刚好文军从那里路过，毫不犹豫就加入了“战斗”。虽然他人高马大，可毕竟是学生。那几个混混手里有砖头、皮带等东西。廉文军不一会儿就挂彩了。后来老师和同学们赶来，把那几个混混扭送到派出所。我们赶忙把廉文军送到乡卫生院。经检查，多处软组织受伤。脸上的血清洗以后，额骨处缝了三针。 之后，我就老是觉得，跟在他的后面真的有莫大的安全感。 比如，在篮球场上，不管比分落后还是胶着，他都是大家的主心骨，定海神针一般。虽然我也是准星不错的投手，可就是感觉他在场上的时候命中率就高，反之就下降。真应了那句广告词“无兄弟，不篮球”。 美好的时光总是太匆匆，三年的高中生活很快结束了。 各种原因，毕业后，他回家在父亲办的一个小作坊帮忙。我决定再复读一年。暑假，我们第一次去他家做客。那天晚上我们几个沿着沟沟岔岔，玩得不亦乐乎。寂静的旷野，不时传来惊呼声和爽朗的笑声。临走的时候，他以一个兄长的口吻嘱咐我：“咱们几个，你底子比较好，要不是临到高考扭伤了脚，体育专业分没过，你也该上大学了。今年你不用担心，学费生活费啥的，我都包了，你安心训练学习，争取我们几个当中出一个有出息的。”接下来的日子，他每月都跑来学校不是送这就是送那。一开始我还推辞，后来就心安理得起来。 世间的事真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去祈求生活有多么美好，可连“平安”这最简单的愿望，都难以实现。我还记得那个星期天，百无聊赖，心情郁闷。路线匆忙来到家里，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我猜一定是什么事发生了。果不其然，他说：“文军走了，在给他姑父帮忙盖房子的时候，被电死了……”我的大脑足足空白了几分钟，以至于后来路线再说些什么都没有听见。 廉文军下葬那一天，我看着他的父母悲痛欲绝，却不知道怎样安慰他们。只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将来有能力了一定要替文军尽一些孝心。 第二年高考，我还是未能走出命运的怪圈。后来凭着一点球技，参加了工作。工作地点刚好离他家不远，于是每月都履行自己的许诺。心累得时候，也经常到他的坟前，说说生活中的一地鸡毛，以及内心无法排遣的失落。总觉得他是听进去了。这样的日子大概有两三年的光景。后来，由于工作调动，通讯不便，和文军的父母联系的少了。偶尔想起，也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 “问你怎么办，这个情到底行还是不行？”朋友的妻子再次问道。 是啊，行还是不行？在人生已经开始走下半场，需要给生活做减法的时候，有必要再去拾捡过往的记忆吗？毕竟往事如烟，生活已逼得我们左右逢源，够累了！ “那你给他们几个打电话了吗？”我问。 “打了，海涛明确表示不去，平原一定去。” “那你呢？” “去不去都行，随大家。” “还是去吧，毕竟有那么多回忆在。他们也不在乎我们拿多少钱的。去看看老人家，了解一下他们的生活状态，也去寻找一些金钱以外的东西。”我说。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是海涛打来的。电话里，他说：“我也去吧，不去总觉得不好。”
作者简介 李海港，网名静水流深，河南省沁阳市人，私企业主，忙碌之余，喜欢写点文字，在文字深处体验人生的悲喜。 大河文学，为您每日推荐值得深度思考的文章！ 本期主编：梅 朵 本期编辑：长 城 本期图片： 网 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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