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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习俗，人走三年之内，每逢生日是要办寿的。 怎么也想不到，你的七十大寿，会阴阳之隔，会以这样的方式进行。 妈，你走后。父亲，随我进城，小院就一直空着。想着把你一人孤零零留在家里，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小妹，说好回家过年的，因这场疫情，订好的车票又退了。除夕，我和父亲把小院冲洗一番，地面拖了又拖。分明看见，堂屋正中，你满意地笑着。 封村前，大年初一，我们又回城了。期间，好几次梦见你，你说老家太冷。梦醒，漆黑一片，无语泪落几行。 终于，解禁了。昨天带着父亲回到老家，按习俗生日的前一天下午，做面条送饭到地。 推开门，满院狼籍，开春风大，地面厚厚一层灰，零星有几片落叶，葡萄藤又发新叶，冬天错过了剪枝时节，显得有点凌乱不堪。 父亲，扫落叶，清理院子。我在厨房，做西红柿鸡蛋面。妈，你不喜油腻，咱就做清淡点，撒几缕香葱，点几滴香油，我下意识喊了声妈，来吃饭……回头处，无人应答，心如刀绞。 出门，端好条盘，一长一短，父亲帮我带好孝布。走在大街，乡里乡亲，投以温柔目光，他们都在问候，妈你听到了吗？ “小东，今儿个是？” “我妈明天生日。” “唉，真快……” 问者肃穆，答者凄然。妈，人们以这样的方式哀悼你。 出村，第二个路口，西拐。向北，穿过长长的杨树林，那一片草色青青处，正是你的坟地。微风吹过，坟头黄花摇曳，恰似你温柔的眼神，把我轻轻地摩挲。 妈，又想起去年生日。你大病，却不知情，一心想着好起来。列了菜单，四凉六热一汤，我在厨房张罗，小妹陪你唠嗑，父亲清扫院子，俩孙女叫着奶奶，一家人其乐融融，真好！ 妈，你穿着大红的尼绒衣，吃着蛋糕，抿嘴笑着，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赞许，我知道你在为你的儿子感到欣慰。是啊，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做的，你都开心，你都高兴，儿子永远让你操不尽心！ 可惜，最后的日子里，你老人家一直昏迷不醒，一句话也没有留，你就走了！任我和小妹呼天喊地，再也叫不应你，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哪怕，你打骂一顿，我们心里也好受些。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有许多话要说: 你担心二宝太小，没人照看！ 你担心大孙女，一人进京求学难！ 你担心，父亲抑郁，身边离不了人！ 你担心，我工作压力大，身体吃不消！ 你担心，小妹远嫁千里，离家那么远，受委屈了，没个照应，找谁倾述？ …… 清明，恰逢你的七十大寿。妈，儿子做了你爱吃的菜，一家人带孝含泪，都来看你了。二宝小，不懂事，前两天还喊着去医院看奶奶，让奶奶抱抱。此刻，到了你面前，却乐呵呵地，摘朵小黄花，一阵风地追蝴蝶去了。大孙女，差两月十九岁，一声奶奶，哽噎无语，泣不成声。 莺歌燕舞，彩蝶纷飞，四周寂静无声，隐隐地全是啜泣声。唉，子欲养而亲不待,树欲静而风不止。点燃白烛，烧上纸钱，长跪不起，泪落成行…… 妈妈，放心。 妈妈，安息。  作者简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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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强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