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居东北大地洮儿河畔，2020年1月中旬，在重庆某大学读书的儿子放寒假返乡，哪知回家不久新冠肺炎在武汉爆发，为了防控疫情蔓延，家乡这座美丽的小城实施街道设卡、小区封闭，这下子苦了生龙活虎一般的儿子，每天困于钢筋水泥结构的楼房里犹如小鸟入笼，不仅情绪变得焦躁不安、生活秩序也完全乱了套。 时间到了2020年3月，某日午夜焦躁不安的儿子依旧在阳台上扶窗远眺，仿佛在夜空里寻找走出楼房的途径、和控制疫情蔓延的举措…… 唯恐儿子受窗外冷风吹拂引起感冒，大声呼喊回屋休息遭到拒绝之后，来到窗前默默站在儿子身边，浏览窗外苍茫夜景的同时，昔日和儿子在一起的诸多往事缭绕于脑际，画面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一桩桩、一件件犹如走马灯一般旋转不止。林林总总的往事闪过之后，儿子往日献血的两个画面定格于脑海。 时光拉回到2018年8月9日下午，正于电脑前打字窗外传来院门响声，抬头见高考结束等待结果的儿子，正满面春风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院子，进屋后把一个非常精美的保温杯递给我说道：“老爸，以后用这个杯子沏茶吧，儿子送给您的……” 儿子是我晚年所生，虽娇惯却常与他漫无边际地开玩笑，于是边欣赏保温杯边调侃道：“儿子，老爸最近并不曾为你奉献什么，平白无故干嘛给我买保温杯？是不是又耍什么幺蛾子？想揩油直说干嘛拐弯抹角的…… 儿子依旧一脸阳光，目光看着手机视频不假思索地说道：“老头儿，说话水平咋那么低呢？不曾为我奉献就不能送您保温杯吗？” 儿子的话说得慷慨激昂，尽管疑惑却依然暗自欣喜，但依旧毫无顾忌地进行调侃：“妈的，知子莫若父，常言说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贸然送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无功不受禄，如此贵重的礼物老汉承受不起……” 儿子闻言目光在手机荧屏移开，样子变得有些愤然振振有词地驳斥道：“岂有此理，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不到儿子在您眼里竟如此狭隘，什么想揩油啊？什么买保温杯送您呀？我刚才献血了，保温杯是献血车赠的……” 闻言心中疑惑顿解，见儿子表情变得有点儿不悦，猜想可能被刚才调侃的话刺伤，于是立即进行补救，当下竖起大拇指喜笑颜开地伸到他面前，先进行夸大其词地称赞，继而话锋一转又调侃道：“儿子，真乃活菩萨也，小小年纪竟如此善良，爱心之大老爸自愧弗如啊……” 由于经常和儿子开玩笑，如此调侃这小子根本不在乎，站在我身边自顾自地玩着手机，见他如此专注不再调侃，放下保温杯爱恋的眼神儿看着儿子，见他虽身高1米85却有些偏瘦，唯恐献血影响健康心里隐隐作痛，关切的眼神儿看着他问道：“儿子，献了多少血？” 儿子依旧看着手机视频，却用满不在乎的语气答道：“300cc。” “有点儿献多了，咋不考虑自己身体状况呢？瘦得脱了衣服可以看到肋骨，200CC就可以了，干嘛献那么多啊……”嗔怒的语气责怪不止。 儿子虽神情专注地看视频，却用不屑的语气反驳道：“老头儿，您年龄大OUT了，血是可以再生的，献血对身体不会产生影响，别看您儿子瘦却非常健康，献血后身体无任何不适症状……” 儿子说完不再理我，美滋滋地哼着歌曲走出房门，看着儿子朝气蓬勃的背影儿，不由得心里暗自感叹：爱心或许每人都有，却非人人都能奉献，仅以儿子献血为例，父母既未给他做表率、也不曾有过提示和启发，儿子却能自发地奉献爱心，其做法实属一种高尚品质的体现…… 儿子这次献血的画面刚一闪过，另一次献血场景立刻浮现于眼前，此时儿子已是重庆某大学一名在校生了。 2019年3月31日中午，正在床上躺着枕旁手机响起提示音，拿起手机见儿子头像出现于荧屏，点击微信页面立刻闪出一幅图片，画面里是一只胳膊，上面有一根长长的输液管和医用纱布…… 毋容置疑，图片是患者点滴时拍摄，猜想儿子可能在学校患了某种疾病，一颗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儿，急忙回复微信询问：“儿子，图片里是你胳膊吗？怎么了？” 儿子回复非常简单：“是我胳膊、献血时拍的。” 得知儿子是献血并非患病，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但依旧恐慌不安地问道：“儿子，这次又献了多少？” 儿子回复依旧很简单：“400CC！” 儿子半年前献300cc时已感心疼，这次献400CC顿感心痛不已，一次竟然献了那么多血，儿子消瘦的身体何时才能恢复如初啊？想到此情不自禁地不安起来…… 每逢回味起儿子便不能自控，沉浸在以往岁月里或忧虑或喜悦，只顾在儿子献血的画面里陶醉，感到身体有些冷,扭头看儿子时，人家不知何时已离开阳台回卧室去了。  作者简介：王明忠，笔名弄潮儿、自由撰稿人，《白鹤原》杂志编辑、吉林省镇赉县作协副主席、吉林省作协，中国林业作协会员。曾多次获各种征文特等奖、金奖、一等奖，文章散见中国散文大系，中国报道，小说月刊，北京青年报，吉林日报等报刊。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