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壑松风——本名孙国辉 退休前曾供职市政协文史资料部门,热心学习赤峰近现代史料和摄影,曾出版《赤峰摄影史》及举办肖像摄影艺术个展,文学作品曾被国家及外省报刋选用。  我读高中时有一任班主任是葛诺老师。每到教师节的时候,便想起他。前些年想的时候,眼泪还模糊了眼帘。如今因为年已奔八,泪腺似已干涸,眼眶没有了湿润,但心隐痛。
葛诺老师 葛老师是蒙古族,但他没有健壮的体魄和剽悍的性格。虽然个子不矮,但瘦瘦的,很羸弱的样子,讲课的声音还算洪亮…… 葛老师授课认真,一絲不苟。常下得讲台,细看每个学生作题,耐心輔导,极为诚恳。我天生诎讷,他却不嫌弃,反复讲解,穷其心智而不捨。 一次我们去巴林右旗益和诺尔短角牛场秋收劳动,我用芟镰打草时把左小腿外侧割了个大口子,葛老师跑到十多里外的场部找药,回来给我消毒涂药包扎,还亲手做了碗面条端给我。 两天后我看伤口已结痂,便跟了同学们去割稻子。路过一条小河时大家都挽起裤腿淌过去,葛老师却执意背我过河。我不干,他却真的惱了,弯腰背上和他同样高的我,慢慢淌过河去,趴在他瘦瘦的背上,听到他粗重的喘息,我被深深的感动了,而让我更感动的,是他上岸后喘息甫定,带着满腦袋汗珠子,又下水去背胆小的女同学…… “闻阁”中,葛老师被诬为“馁仁挡分子”,受尽批斗殴打关押。在内蒙地区的冰天雪地的冬天将他关在玻璃打碎、没有炉火被褥的教室里熬过漫长的日日夜夜…… 慈父般的老师形销骨立,囚在寒冷的空教室里,我却不能去救他,因为我自己因了家庭成分和海外关系而成为“黑五类狗崽子”,为他说话,会被诬“沆瀣一气”,反害了他,眼巴巴看着他泛了青白的臉色和迷茫的双眼,偷偷地泪水潸然! 以后我们上山下乡,探家时去学校想看看我敬爱的老师,学校已空无一人,一片死寂。 一晃数年过去,我为稻粮谋,一无所成。大约八十年代末左右,独行到大粮市与三道路口处,远远的看到葛老师摇了轮椅向北行,突然被车撞翻(什么车已顾不上看)轮椅撞飞了,葛老师坐在地上,却没有双腿……我抱住想念多年的老师泪下如雨…… 后来才知道,老师因受虐罹患脉管炎。先截去双脚,止不住溃烂,又向上截肢,仍然溃烂,一直到截去双腿……我敬爱的、可怜的老师,您受了多少罪呀! 葛若老师已离去多年了,阴阳睽违,已不能再见,但每每想起,心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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