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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讲述人曹树人 ​

 益博社会工作 2020-09-15

【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讲述人曹树人

南阳益博社会工作服务中心  王玉

2018年10月28日,晴,周日

按:当我们走在老南阳的街道上,因为社会工作变得熟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与真诚往往这样的自然。一次讲述,让更多的人找到同行、同乡、同学、同事、朋友、族人,让这钢筋水泥封闭起来的城市,通过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迸发出了闪亮的情感火花,我经历的事,也是我们那个共同走过时代的一角,最清晰的事,最扎心的话,立体的塑造这个城市的内核,不是冷冰冰。

古宛风情录里,行侠仗义人和事的戏剧有,菜市街边的说书场里有,一本一本的连环画里来,那时候没有手机,小时候娱乐的项目也太少。从清末到民国再到目前的现状,武术以国字号著称,以文化牌唱响,八十年代一股传统武术热,为现在撒下了蒲公英的种子,从南阳文化宫随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四散开来,生根发芽,一度两千多人,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由此观之蔚为壮观。

师之所存,道之所存。这个毗邻王府街的房子里,两次平房,普普通通。但曹老师的家里,来来往往,像磁石一样吸引凝聚了一批追求中国传统武术与文化人,一起切磋、交流、共商,大珠小珠落玉盘,把这个曾经的王府之地倾注了力量与智慧、道法与自然,毫无违和感,充满精气神。和平街护城河边坐着聊天的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晒着太阳聊着天,越往北商业氛围越浓,民主街口没有联合街往北一点的那种热闹与繁华。两次来和平街,在这个王府饭店路南的一个平房里,听曹树人老师讲老南阳城市记忆, 也讲传统武术的今昔。

今天,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讲述人曹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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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曹树人,1962年人,我见过的事可以说说。我们是这里的老户,解放前都过来了。我们老家是南阳县晋庄镇人,我的父亲叫曹致平,原来是国民党中校军医,1948年参加解放军,1954年从海南专业回到了南阳,转业到南阳医师培训学,这个学校是专门培养中医学习西医进行改造。我伯是国民党汽车团团长,我父亲小,那时候家族大,排不上号。我大伯排行老八,我亲伯老七。我父亲学的是西医。和我父亲年龄相仿的还有张香斋、范白玉、吴金轩,都是当时比较出名的医生,后人也大多从事这个职业。范白玉的闺女还拜中医大师关幼波为师。我们那个时候附近的电影院、图书馆、药铺都认识我父亲,我们去都不要钱。

等我十三岁上学也上不起了,一有运动,父亲就遭批斗,有一段时间,我们还被撵回我婆们。那个时候批斗人夏天穿着袄子戴着三尺多长的帽子游行。我父亲后来让他上医院或者学校,他不愿意,想着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宗旨,执意要下基层卫生单位上班。我们姊妹几个都没有安排工作。在南阳我们姊妹四个,性格也比较孤僻,说话也不连贯,四五岁都是在黄台岗唐营度过,很少跟人说话,也瘦小,很早受欺负,再后来就辍学了。文革后期,也就是东关吊桥城门底下,有个六十岁左右的说书先生叫陈秀山,说的好。陪我成年的过程中,那时候小人书画册武侠剧也多,评书也是三侠五义、隋唐英雄传,都是武侠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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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极度困窘的环境下,一个闪念就会影响一个人一辈子。那个时候经常受欺负,成天想行侠仗义,等你正真会打人了,又不能打人了。十四五岁的时候,有个亲戚会两下,跟着学也没学成。系统学,是跟着王中武。王中武有几个表弟表妹在公园教,我跟着学了28天一个暑假,也算有点基础。

南阳1981年请几个老师包括李承恩成立南阳群众武术馆,办公地点在文化宫里面看台球场,能容纳四五千人,市里有啥活动都在那里举办。当时文化宫很大,跟公园差不多,没事了人们都过去逛逛。文化宫里还有两个果园,两片苹果园共有五六百平方米,苹果树外面围一圈陈刺疙瘩挡住。

当年,海灯法师很有修养,禅宗武术派,到少林寺当主持,修的差不多了,又被当时那几个人给挤兑走了。老和尚之徒是虚云法师。文化宫群众武术馆在《少林寺》演完以后,学习武术的人多起来了,形成了一股学习武术的热潮。那个时候教练不够用,就请王中武来代课。王中武转业回来在酒精厂,那时候忙,比容易走开。我工作闲一些,王中武就领我来见李承恩老师,说上班忙,让我在武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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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是讲承传和谱系的。当时没有正规的拜师仪式,就是给恩师磕个头。李承恩排行老五,我们叫五伯,磕头就算个拜师收徒弟了。我有一个同学也来学的,我是教练老师,他是学员。我跟着李承恩老师学了三年,1984年才算出师。李承恩老师给我交待三件事,除了一般的规矩外,又特别讲了三点,一是不准开武馆,二是不准当保镖,三是四十岁前不准收徒弟。

我理解老师的意思是开武馆可以健身,但是从武术传承的角度来看很难达到目的。不跟人当保镖,说是武术是高尚之事。四十岁之前不收徒弟主要是从中国传统人伦的角度上考虑,四十岁是个讲究,是个传统文化伦理。现在五十岁收六十岁的徒弟,还有徒孙都收徒弟,管不了了。南阳本身就是南都帝乡,武术传统源远流长,一直在坚持。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应该说是一个高潮,从1981年、1982年也就是几十个人。1983年开始,一两千人的规模,这是群众性比较集中的,具体有多少也没有详细的统计。当时的文化宫和公园都占满了练功的人,形成了传统武术的新景观。1986年到1993年我在中原技校就是现在的河南工院义务教拳六年。南阳是个传统文化意识比较浓的地方。原来的群众武术馆馆长丁功和,是回族属于学院派,群众武术馆关键在群众,1984年全市有个选拔赛,打赢了,最后判输,从此不再打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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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传统武术,一些历史情况还是要讲一下。解放前,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的多数拳师都跟国民党都有关系,因为罗震做地方官的时候,十分重视传统武术和文化的弘扬,每个地方都有武术队和体校。一个是老师韦水旺,属于根红苗正,一个是周国山。周国山我们叫九叔,他去带学生丁功和去世了,丁长汉的儿子是丁功和。南阳的心意六合拳,四拳八式,鸡腿、龙身、熊膀、虎豹头、鹰捉等,拳法很古老。中国武术象形取意,武术在文明之前就有,它蕴涵着深刻的道法自然的智慧。人是灵长类动物,在动物界人不是最强大的,但人有思想智慧,可以学习。

在中国人的意识里,老虎最强大,拳法就采取老虎的形势,猿类最灵活,一直延续到现在,取名黑虎掏心。《水浒传》里好用,轻舒猿腿。南阳汉朝就是武术之乡。清朝时候南阳邓州的马殿甲是个武状元,也是河南省唯一一个武状元。武术讲脉络谱系,分两个系统,一个是心意拳,一个是少林拳,都是有脉络可查。张久成跟马景理直接传一系在郑州,传七八代,代表人物马殿甲,马雷石任邓州武协主席。张久成传襄城县一个人叫张聚。张聚又传给鲁山买壮图,属于宗师中的宗师,全世界八九成都是他的徒弟。买壮图孙子在南阳解放后上中学,买壮图的儿子买学理经常到南阳,在河街清真寺教拳,理论上只限于回民。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我的老师丁长汉是回民,跟着买学理学拳,在清真寺学拳,也没有拜师。丁长汉、刘红军都很好,属于把师兄,后来买学理请师兄丁兆祥收了三个徒弟:丁长汉、丁长川、刘红军,这些人我都接触过。传统武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私下教人学的,包庄人多,朱云雁根红苗正。

南阳在上个世纪三零年代成立了国术馆,馆长周符波又名周虎臣,方城周家寨人,属于师爷一辈,总教练是兰雨田。兰雨天,小名金斗,也有人叫兰小个,算是少林派师爷一级。这一派是由乾隆年间有个叫王守一的传下来的。王守一传韩典,韩典传韩硕,韩硕传兰雨田,兰雨田又传徐绍德、朱云雁、李承恩、韦水旺、周国山。冯振️宇的师傅是徐绍德,我的师傅是李承恩,叶富安、李广的师傅是韦水旺,周银河的师傅是周国山,这是我们这个南阳大字拳的传承谱系。原来练武都是秘传,人传人,口口相授。道家是黄老学说,但求名逐利不行。道家与道教不是一回事,南阳的玄妙观曾红极一时,武当山曾是玄妙观的下院,张三丰、丘处机都来过南阳。宗教信仰,有行有理,有参悟为主,也有讲理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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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事起南阳老城的样子还是能回忆起来一些。王府饭店是南阳市生产指挥部,小的时候有个九龙壁,就在新华路和平街交叉口南边的三角台地上。王府后来清朝改成大成殿,民国改成黉学门。解放后政府在白衣堂,就在现在王府饭店大门临街的四层大楼,后面和公安局、广播站都是通着。后来影背墙挪到武侯祠,又塑成毛主席像,毛主席像比真人大。再后来换成旗杆,最后就成现在开早餐店的样子了。原来和平街叫王府街,后来又改成胜利路,后来又改成和平街,街上都是石板路,全城的水都流到外面和平街。和平街底下是个空的,属于传统城市下水道,都从这里流到和平街暗道里南边的护城河里了。

南阳市城寨说的人们都是不少了。新华路八几年扩街以后才是这个样子。1972年建成火车站,人们上火车站都是从新华路到新华后街,沿八一路到货场。南阳解放后走过一趟公交车,具体什么车型已经记不清楚了。起止点就是从汽车站也就是现在仲景路医圣祠街对面出发拐到新华路、新华后街、人民路、公园、建设路再到汽车站来回循环,现在的眼光看多小啊。只能以当时的眼光看当时的事情,那时候做一次公交车能说一个星期,兴奋好几天。

拳,道,人,都是一体的。我现在理解了父亲当时的选择。时间是个最的安排,遇到急事难事稍等片刻自然生态有个平衡和方法。原来认为的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都看起来是有道理和有意义的了。这几年致力于南阳传统武术的传承和弘扬,也出了两本本书《原道》上下册,现在又整理出了《南阳大字拳谱》。这些宝贵的传统文化遗产继承保护好,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常来常往,做有意义的事,人才有意义。

【后记】老南阳就像一个宝藏,每一次讲述就像开了一个家庭、甚至是一条街道的活态博物馆,让我们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见证每一次嬗变的内生力量,文化的广度、社会的宽度和时间的深度,铸造了丰富多彩的老南阳生态,原来都在,而是缺少交流,这个打破混凝土、守望相助的社会工作实践,甚至让远在澳门的曹氏后人找到了同村的曹嘉信老人,这就是讲述的力量,也是老南阳的承载。

我们无意纠缠往事,只是看看我们走过的路,看看路标还在不在,还需不需要问问他们,那些地方的新变化,因为逝者已逝,来者可追。社会工作的本土化是一个萃取本土文化、生态、社会精华为我所用的生动有趣的实践,不拘一格,才能给我们以更宽广的视界。武术就像每一个人浪迹天涯的底气,也是和自己相处、和社会相处、和自然相处的一个途径,相当给力。

作为一个记录者、见证者、参与者,我们有责任让这个社会工作小宇宙生发出小气场、汇聚出正能量,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用阴阳互变、否极泰来、辨证施治的思维方式来破解我们前进中的痛点,响应城市记忆苏醒的召唤,让世界满是爱意,益博益和。我看到,曹老师不仅是太极,这只是冰山一角,两个小时聆听,两个小时整理,似乎意犹未尽,也略显稚嫩。但我们已经熟悉,让我们探访到的传统武术影响生命,也影响精神。

【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

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为社区漫步、长者陪伴、地名文化、活态传承的综合社工服务项目,老南阳人或者老国企譬如南纺、天冠、汽车厂甚至是木器厂等老工人口述一些历史,当然红色文化也是一个考虑对象。通过探访、沙龙等一系列方式,鼓励老人形成自助收集、记录老南阳的热情。让老南阳人眼里的老南阳故事,通过媒体平台或者网络渠道,感受老南阳有血有肉的风情故事,传承和弘扬优秀的历史文化和发生在老南阳优质精神,链接历史与现实未来的时空通道,形成强大的气场,凝聚南阳的精气神。同时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通过社工引导老南阳讲老南阳,可以提升老人们的人生满意度和自我幸福感,一个人的城市记忆,汇聚成点线面结合的丰沛的而不是单薄的历史画面和现实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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