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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陈靖渭|父亲的味道

 我的卧虎湾 2020-09-16
早春的天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病毒也像萌动的大地,时不时浸蚀着人的身体。宝贝女儿一向很坚强,这次也被感冒病毒击倒在床,连发高烧不退,她那微弱的呼吸也时时揪着我这个父亲的心。
 昨晚,为了方便照顾女儿,我与妻决定陪她入睡。由于高烧的原故吧,女儿睡得很不踏实,一会儿喊热一会儿喊冷,我们就不停的给她用凉毛巾敷额头或加盖被子,或采取按摩手心和脚心的方法给她物理降温。
 夜很深了,懂事的女儿看着我们不停的忙乎,用无力而沙哑的声音说:“爸爸妈妈,我这一生病,害得你们也睡不好。”她那充满不安或愧疚的话语,使我的眼眶一下涌满了泪水。本来是我们没照顾好她,应该是我们愧疚,怎能成了她的不安呢?
说起我与女儿的感情,既深切又陌生。在妻怀她时,我因工作需要,从塔城边防调到军区机关工作,少有照顾她们母女。宝贝儿出生后,由于我工作忙,经常到外地出差,一年中陪她的时间也就一二十天。短短的假期里,我们彼此刚刚熟悉了,感情也加深了,又到了分别的日子。
 这一别就是八年多时间,全家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我和女儿只能每天晚上在电话里聊一会儿,听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爸爸,你啥时候回来呀?”每次通完话,我的心中就增添几分愧疚。
去年,在组织上的关心下,我们终于结束了两地分居的日子,过上了正常家庭的生活。只是我对女儿,更多了一些深切的爱,甚至有时成了无所不应的溺爱。妻有时醋意的抱怨:你对我有对女儿十分之一的细心和耐心,我也知足了。
 孰不知,我对她们母女的亏欠,用这一生也弥补不了的,尤其是对女儿的亏欠,更是一种无法挽救的遗憾。因为我深有体会,父爱对一个人童年的成长,是多么的重要。
记得小时候,我父亲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工厂上班,一年探亲回来,陪在我和弟弟妹妹身边的时间也就一个月左右。如同我与女儿的相处一样,刚刚建立了感情,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上学后,看着別的同学都由爸爸接送,有人欺负了有爸爸撑腰,而我们只有辛劳的妈妈陪伴左右,受人欺负了也只能忍受。那时,多么希望爸爸在身边,多么希望爸爸在风雨中接送我们,受人欺负了能回家扑在爸爸怀里诉说委屈,可是,现实中的父亲却在千里之外。
 那年深冬,已长大成人的我,在父母亲人的泪水中,怀揣着一个农村青年的梦想,踏上了西行的列车,奔向白雪飞舞的西域军营,担负起了戍边卫国的重任。
从此,我与父亲离得更远了,远得四五年才见一回;享受的父爱更少了,少得有时回味不出父爱的味道。
今年春节,终于请了探亲假,回到已阔别三年多时间的父母亲人身边。看着父亲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微驼的脊背、蹒跚的脚步,再不像我心中那个年轻英俊、箭步如飞、始终保持一个军人姿态的父亲时,我意识到父亲真的老了。
短暂团聚的日子里,父亲把我这个半头华发的儿子,还当成七八岁的孩子般照顾着,好似在弥补着亏欠的父爱,我也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享受这份久违而渴盼的父爱。
 晚上,陪父亲睡在热炕上,聊着我们都熟悉的人和事,闻着父亲身上浓浓的旱烟味儿,听着他特有的鼾声,慢慢的进入梦乡,睡得是那样的香甜。
由于单位工作忙,领导让我提前返回。得知这个消息后,父亲更是一刻不离的陪着我,并时时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牵挂他和母亲。
 著名作家贾平凹有诗云:
 朦胧时候/父亲是一座大山/坐在他肩头/总能看的很远很远;
 懂事时/父亲是一棵倔强的弯松/我的分量这样重这样重;
而现在/父亲就是一首深沉的诗/儿子默默地读/泪水轻轻的流。
也许,年幼的女儿还不能理解什么是父爱,但我不愿再留下任何遗憾。因为,我深深的知道,父亲的味道,是一种无可替代的真爱的味道;父亲的味道,是一种生命中回味无穷的血缘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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