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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卧🐯湾】张培林|“3802”行动纪实(上)🌟我在老山的日子🌟征文选载之五十六

 我的卧虎湾 2020-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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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动魄的战斗结束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的泪花。这是公元一九八七年三月四日,云南边防前线第十二侦察大队特侦四连的侦察兵们在敌军阵地上成功抓获俘虏后的场面。经历了战斗的前前后后,我以亲历者的视角和感受品评着这场战斗。说实在,我的心情是十分激动的,我也以兴奋的心情去描写这次战斗,并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最真实的感受记录在自己的日记里。

特侦四连指导员杜伟在战斗中


 一、这是一个祝捷喜庆的日子
公元一九八七年三月四日,在位于边境第十二侦察大队“3802战斗”的指挥部里,大队长刘文凯与随行的其他领导早早就坐在指挥台前,认真聆听着前线指挥部的汇报。看得出,他们的心情是激动的,因为从部队的进入到潜伏,一切都很顺利,这让他们对此次捕俘战斗的胜算有了更大的把握。上午九点多,当他们从电台里听到“捕俘成功我无一伤亡”的消息时,大家激动的几乎跳起来。
室外,未参加战斗的战士们坐在山脚下,侧耳聆听着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仿佛在感受一种嫚妙的交响乐。当他们得到前方捕俘成功的消息时,有的战士高兴的欢呼起来:“我们抓到俘虏了,我们抓到俘虏了!”
一会儿,端坐在总指挥台前的大队长激动的坐不住了,慌忙带领其他人员来到山垭口的公路边,等候为此次作战立下汗马功劳的所有干部战士们。
十一点刚过,身着迷彩服的十几个同志刚刚跳下车,还没顾得上拍打身上的尘土,大队长就跑上前来,紧紧地握住同志们的手,使劲地摇呀摇,爬满皱纹的脸上像是乐开了花:“同志们,你们辛苦了!你们辛苦了!!”
其他的首长也以同样的方式迎接这些刚从战场上凯旋的战士们,大家兴高采烈,奔走相告,欢乐的气氛使一个小小的山坳几乎沸腾了,引得边防守备连的许多战士也赶来看热闹。有人在不停地唏嘘:“侦察兵就是厉害!”
当高额头、塌鼻梁的越俘被带回驻地的时候,山脚下这个边防部队的营区里,欢庆的气氛再一次达到高潮,小小的侦察车旁边,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车围住,争相目睹越南士兵的长相。
所有的人们都笑了,太阳也露出灿烂容颜。捕俘组的勇士们分明记得,一天来,在阵地旁、公路边,树梢上,调皮的花喜鹊嬉戏追逐、欢歌不断,把整个战区都叫得笑逐颜开。
呵!这真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喜悦,来自大队首长的精心部署,来自四连指战员们一次次深入敌阵地前精准的情报搜集......。

押俘虏(前)回撤途中


二、战前工作
对于这次战斗,上级首长机关非常重视,要求非常严格。大队要求,不打无准备之战,不打无把握之战。此次战斗,一定要精确掌握敌人阵地兵力、火力等配置情况,制定最合理的战斗方案和各种有效的应对措施,保证做到进的去、抓得住、零伤亡,快速结束战斗。
二月八日,经过多次选拔,捕俘组名单初步确立,抵近侦察行动正式展开。为了彻底弄清敌人阵地工事构筑、火力配置、兵力部署、人员行动等情况,副参谋长叶星、指导员杜伟带领抵近侦察分队,多次深入敌阵地前,对敌阵地的各种情况进行了详细的侦察,基本摸清了敌阵地兵力配置和敌人的活动规律。
二月中旬,紧张而激烈的战前针对性训练开始了,从作战队员的体力体能、各兵种个人技能、夜间行进、模拟开进、敌阵地潜伏等都进行了反复的训练。尤其在体能训练上,连队把高温下站立两小时和五公里、十公里全副武装越野赛纳入战前训练科目,强化了作战队员在不同作战环境下的应对能力。训练中,有的队员晕倒了再站起来,落后了再追上来,终于适应了高强度训练的要求。事后有的战士说,这简直就是一种魔鬼般的训练。
与此同时,参谋长根据地图和实地侦察所掌握的资料,首先对作战中存在的困难进行了分析。他指着地图说,敌人的阵地均坐落在骑线点(国境线)上,尖弯堡、凉风洞、1582高地三个驻兵点呈半圆之势,就像英文“C”字上的三个点,我们捕俘的位置就在尖弯堡和凉风洞之间。从实地看,沿山谷进入捕俘位置,我们就是要进入敌人的口袋里去抓敌人,难度可想而知。而且1582高地暗堡多、火力足,地形高度优势明显;尖弯堡作为袋口之敌,一个排的兵力,足可以将袋口封死。这些都是对我们抓捕敌人最为不利的因素,一旦被敌人发现,捕俘组、第一接应组的三十多名同志将被统统地包了饺子。但作为我们侦察兵就是要有虎口拔牙的本领,出奇兵、打奇战。对此,我们将制定精密的作战方案,以强大的火力保证你们各组人员的安全撤离。
 两天后,初步作战方案基本拟定,参谋长组织主要战斗人员根据方案进行沙盘演练。在这缩小了几十万倍的地形上,多套方案分别演示,各种假想一一演绎,让队员们听得身临其境。为了让队伍真正进入实战状态,捕俘组多次进行相似地形模拟训练,从静速行进、阵地潜伏、到押俘撤离,都进行了反反复复地训练。二月二十二日深夜,部队又组织了全面综合演练,使各战斗小组间的配合更加密切。
一切就绪,只欠命令。经过推敲、演练,演练、再推敲,一个完善的作战方案制定完毕。二月底,第十二侦察大队“3802”作战方案送至云南前线作战指挥部,云南前指的首长们经过认真审阅,当即予以批复。
“太完美了,简直是天衣无缝!”事后,大队一位官员夸张前指首长拍板时的表情。
三月三日,政委郐万增在战前动员会上说,我们的作战方案是很严密的,就像一本绝好的剧本,主题是惊险的战斗,就看我们的“演员”怎样去发挥了。的确,精心的准备是保证胜利的基础。近一个月的艰苦和劳累,很快在不知不觉中度过,迎来的将是大快人心的时刻。

捕俘手刘艳青(左)和张永寿


三、开  进
三日的晚饭提前了。十七点钟,就餐的队伍便铺满整个山坳,捕俘组的菜盘里,分明多了两道不常见的菜肴——海参和鱿鱼,这是部队为这些即将出征的敢死队员特意增加的佳肴,其意义不言而喻。
十八点钟,炮兵和炮弹搬运组出发,二十四门擦得油亮的“一一0”迫击炮,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格外威严。两辆装满炮弹的军车,在迷彩网的遮掩下,驶出山口,奔向炮阵地。
在距离敌人阵地四公里的一个山坳里,一炮手忙碌地选炮位、蹲炮座、安炮管,调整方向和高度;二炮手将刚刚卸下的炮弹箱打开,装引信、配药包,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在战备公路通往跑阵地的羊肠小道上,搬运组的战士们身扛沉重的炮弹,往返于公路与阵地之间。一条不到两公里的山路,凝结了许多默默无闻的战士的艰辛和汗水。
二十一点多,捕俘组整装待发。深黑的夜晚,迷彩服、油彩涂成的墨绿色的脸,在匕首、微声冲锋枪、轻型冲锋枪的陪衬下,透着一股恐怖和杀机。
二十二点钟,捕俘组登车出发,临行前,大队首长一一握手话别,在“保重成功”的祝福声中,汽车如箭一般射向夜空。
一条游龙在夜色中穿行,给静谧的夜晚送去阵阵欢欣。车内十几个捕俘组勇士搭肩而立,威武而庄严,静静地等待目的地的到来。
半个小时,汽车停靠在一个隐蔽的山崖下,此处距离敌人阵地还有两公里多的路程。为了避开公路上的边疆小寨,队伍只好从公路右侧的群山中绕行,秘密地向通往敌人阵地的主要地带——大石枚阵地(我边防一连阵地)进发。
到了阵地右侧的垭口处,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天黑得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只有队员身后的夜光指示板发出微弱的光亮。此时,我头上身上的汗水在冒,心里直发毛,埋怨连长有好路不走,偏要弯弯曲曲地走好几个小时绕这么多弯路,比预计时间晚了好多。于是嘴里开始发牢骚,队里的其他同志也和我一样念念有词。此时在此接应的副参谋长叶星安慰我:“不要急,急了要出事的。”
过了垭口就是敌人的火力控制区域,开始地段路十分难走,小路边怪石林立、石笋参差,石笋间有土的地方,有的已被边民刨了出来,踩上去十分松软;再往前行,小路紧贴崖边,需十分的小心;中间是一片开阔地,距敌人阵地约三百米;过去就是敌人尖弯堡阵地脚下。
多次来此抵近侦察的我对此路段算是最熟悉了,但还是把腰猫的很低,几乎是用手摸着前行。过了石笋地,总算摸到从前那条小路,我小心翼翼地带着大家往前挪,脚步压的很轻、一来怕出声、二来怕失脚,但下坡时右脚还是踏空了,整个身体像飘一样跌落在斜坡又几个趄趔滚下山崖。幸好老天保佑,崖下是虚土、也没有被石头磕着,神智还很清楚。我慌忙站起来,摸摸身后的探雷器,还好,没有压断;摸摸最容易掉的轻型冲锋枪弹匣,也还在。抬头向上看去,人的影子也看不到,只有战友们身后的夜光指示板象萤火虫一样晃动。距我,足有三米多高。
很快,几个战友摸着绕下来,问我怎么样,我说没事,于是用手暗示继续前进。不一会儿,我们越过开阔地,爬上小土崖,来到位于尖弯堡阵地下的雷区边上。此时已经是临晨三点了。
 来到山脚下,队伍做短暂的休息,乘此间隙我安装好探雷器,准备下一步的工作。忽然,“哒、哒、哒、哒......”头顶上的尖弯堡阵地一串枪响,清脆震耳,瞬间划破宁静的夜空。大家不约而同抬起头,仰视仅百米之遥的敌人阵地,等待敌人下一步的反应。然而,天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甚至连一只萤火虫游动都没有。
静待了约半个小时,敌人仍然没有做作任何反应,我们判断敌人应该是盲目射击,他们并没有发现,一支精干的中国侦察兵分队正在他们的脚下,准备通往他们的心脏地带。
根据印象,我们寻找几天前开辟的通道。我和刘世芳埋下头,拨开齐人高的茅草和荆棘,前后左右都没能找到通道的一点影子,用探雷器扫视茅草下高低不平的土地,耳机里不间断地传来鸣叫声,好在这里只是雷区的外围,我们不必要过分地谨慎,可以从容地寻找。几经周折,我们终于在紧靠我国方向的山脚下找到了从前开辟的那条小路。
小路不宽,只有二尺有余,两边的茅草高过人头,上面几乎合在一起,因此找起来很困难。找它尽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它的出现,让我们欣喜万分。
为了让通路变宽一点,我尽量把两边多探寻一遍。开辟不足十米,探雷器经过通路右边的草丛时,耳机里发出高亮度的鸣响,我轻轻地伸过手去,仔细一摸,一个圆柱型的铁家伙立在草里,外面是菠萝般的条纹。“敌军破片雷,”我心里想。借着小手电发出的微弱亮光(5号手电头用绿布包了两层),地雷很快被排除了。
再往前走百米,我们找到了顺沟而下的那条小溪,汩汩的流水从山上流下,漫过我们的脚面,一直向后流去。水沟两侧,枝藤蔓缠、荆棘丛生,把小溪装扮成一个小小的水帘洞。
由于是不断流动的小溪,因此我们不用担心压发地雷的威胁。为了防止敌人在小溪边设置绊发地雷,我在荆棘形成的水帘洞下,一步步地伸出胳膊,确认没有拉线后,剪去阻挡我们前行的羁绊,这样我们行进的速度便加快了。四点半,小组到达两阵地形成的垭口下。
站在垭口下,我努力寻找抵近观察的记忆,但现场的实际与观察的印象总是无法统一,行进的路线再一次遇到了障碍。
怎么办?大方向没错,目标应该不会太远,这样的地形连人都无法行走,设雷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我心里想,这真是敌人的天然屏障呀。
找,只有找,不能想的太多,我和刘世芳分头寻找目标。我试图从一个水坑里爬上垭口,但刚一迈步,脚被陷入一尺多深的淤泥里,我慌忙拔出,向后返回。刘世芳也从右侧返回来,说没法走,不是石笋就是洞穴,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此时,两人真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万分着急。想到身上责任的重大,我们顾不得是在敌人的腹地,不顾一切地去寻找通路。几个来回,我们像走梅花桩一样在石笋上行走,我的胶鞋底被石尖扎破了,紧抓石尖的手被划开二厘米多长的口子,手臂上到处伤痕累累,但都顾不得了,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尽快找到进入捕俘位置的通道。
天黑夜深,什么都看不清,抓住石笋探头下去,听流水的声音判别要找的目标。终于,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磨,在天空微微泛青时,我们披荆斩棘,在重重障碍中开辟出一条勉强可以过人的通道。
捕俘组又起动了,目标,就在一百五十米处的山垭口。听着汩汩的流水,踏着脚下清澈的泉水,捕俘组人员从两山形成的沟壑处踩着石壁逆水而上,登上了充满艰辛和希望的最后一级台阶。
找到水井,捕俘组在水井不远处敌人必经小路两侧潜伏下来,完成了捕俘作战最关键的一步,此时是三月四日早晨六点十分,凉风洞及周围较低的阵地已是一览无余,唯独尖弯堡和1582高地的山头还被浓雾包裹着,像是被老天故意安排似的。
六点二十分,电台第一次发出报告:“捕俘组潜伏完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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