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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666】 河南邓州 程金顺 立秋节过后，文老师家的葡萄成熟了，赵镇的街道上又出现了文老师卖葡萄的身影。文老师的葡萄摊摆在街的南侧。一辆三轮车上放着两筐新摘的葡萄，电子台称放在一侧，食品袋挂在车栏上。
在赵镇，这是一条主干道，邓罗公路穿镇而过，公交车停放在高杆灯下的十字街口上，三十分钟一趟，进城十分方便。爱群、万福鑫、万家福、火狐狸、豪门等超市分列在主干道两侧，各种小吃店、衣服专卖店、粮油店、农技服务门市、家电维修店、水电安装、移动通讯、五金店、百货零售店……也在这里麇集。这里成了赵镇的门面，也是摆地摊的最佳地方。文老师摆地摊并不是因生活所迫，而是被架上的成熟的葡萄所迫。今年架上的葡萄挂的特别多，妻子说，往年酿制的葡萄酒造成了大量积压，今年不再酿酒了，该送人的已经送了，架上还悬挂着几百斤葡萄，不上街卖掉，就会在架上白白烂掉，可惜了。文老师自从去年上街卖葡萄以后，脸抹下来了，经验也有了，卖葡萄的工具现成的，又在假期，上街卖葡萄，就是顺理成章的事。葡萄摊在街上摆好，文老师慢慢感到形势不妙。去年葡萄摊刚摆好就有人来问询，今年的葡萄摊摆好快一个多小时了，竟无一人上前询问价钱。文老师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就像望着天上的云彩，是那么的遥远，车流、人流在浸蚀着他摆地摊的热情，头顶上的大阳晒得他有些烦燥，他撑起了伞，躲在荫凉下，心情稍微有点缓和。
行人中也有把眼光甩向他的葡萄摊的，同时甩过来一句话：“今年葡萄，白送给我，我都不要！”文老师听了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葡萄是他一大早钻到葡萄架下，忍着蚊虫叮咬，一串一串精挑细选的，一个个挂着成熟的自霜，晶莹饱满，酸甜可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经常打药，葡萄串有点稀，葡萄表面有一些微小的斑点，品相看上去不是太好。因此，他把价定得很低，别人2.5元一斤，他1.5元钱一斤，如果要得多，甚至可以1元钱一斤。何况他每次给别人称葡萄总要多个四两半斤，不是白送是什么？文老师从早上八点多摆地摊，到将近十点，葡萄还没有卖出一斤，其间市场管理员开着电动车来到他跟前，吩咐他把地摊再往边挪挪，就走开了。但收市场管理费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令他最不安的是葡萄没售出一斤，还要再倒贴上2元市场管理费。旁边补鞋的老太安慰他说，不用担心，李克强总理已经发话了，要支持地摊经济，今年摆地摊不再收管理费了。文老师心里松了口气，这才明白，一街两行摆地摊的为啥比往年更加火爆，像他这样卖葡萄的，除了固定的四、五处摊位外，流动摊位也有四五处，难怪他的葡萄这么难卖。文老师对自己的生意有点绝望，要收拾摊子回家。旁边卖黄瓜的老大爷劝他再等等，他说，街上的地摊虽然多，但各人有各人的顾客，谁都抢不跑。说不定再等一位儿，你的顾客就来了呢。也许是应了老大爷的吉言，去年那位买他葡萄的老主顾来到了他的摊前，文老师喜不自胜，虽然这位主顾只要5斤葡萄，他也按一元一斤，另外又给他多称了半斤葡萄。老主顾很是高兴，说，明年还来买他的葡萄。生意一旦开了张，顾客接踵而至，虽然购买的量都不大，但葡萄毕竟有了销路，避免了拉回家白白烂掉的运命。有一位骑自行车的老爷爷来到他的摊位前，反复翻捡着他的葡萄，就是下不了购买的决心。
文老师说，老人家，别翻了，再翻我的葡萄全落完了，只剩葡萄梗了。老爷爷说，想给小孙子买一点，孙子吃东西很挑，怕买回去不吃。“旁边有葡萄园里的葡萄，葡萄串紧实，果色还鲜净，你去那里买吧。”“有你这句话，你别翻了，就把你挑的那几串我给你装上，白送给你，拿回家让你孙子吃吧。”旁边补鞋的老太太立马给文老师一个赞，说，你这样的老好人，老天爷会帮助你的，你的葡萄一定会卖完。话说不及，来了一位青年妇女，说要酿制葡萄酒，全要了文老师的葡萄。文老师喜出望外，立马又降了两毛钱，把葡萄全卖给了她。看看时间已近12点，车上的两筐葡萄全卖完了，旁边的补鞋老太太也要收摊回家。告别了老太太，文老师得意地哼起了小曲，踏上了回家的路。老太太望着文老师的背影，叹了一声：摆地摊的确难，像这样心肠好的人，再难的生意都会做好。和气生财，善也能生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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