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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黄芽菜花 冬季，黄芽菜是当家菜。烧午饭了，母亲抱来胖嘟嘟的一棵，瞧它圆柱般长得挺周正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 按在案板上，手起刀落，不整齐的边缘被切除，圆圆的白心镶了黄边的根，露出头来了。母亲用左手环抱着它，右手开始轻轻地扒拉下层层菜叶，高声吩咐我，取来有荷叶边精致的景德镇小糖碟儿。 叶儿渐渐脱落的大白菜，露出了鹅黄的小嫩心，叶边儿紧紧卷在一起，似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行了，不再剥叶，将已削得平平的圆根，站在了小白碟子里，放一点点清水，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老爷柜正中的毛爷爷瓷像旁边。母亲说，这叫黄牙花。 每一个漫长的冬季，母亲会选三到四朵黄牙花，长在清水里，摆放在老爷柜上，直至来年春天。那娇嫩鹅黄，那精致卷边，颇有点玉雕冰琢的味儿。年复一年，为低矮的茅屋，增添了勃勃生机。 萧瑟的寒冬，母亲把黄牙菜长在了屋子里，更长进了儿女的生命里！让我们，至今，依旧爱花，爱美，爱每段走过的、正走着、将要走来的岁月。 二、不娇贵的山茶 现如今，年近半百的我，居小城中心的顶楼，却有空中花园一座，六角形近二十平方的小石栏，围住的是一个多彩的世界。 冬日，也有花开呢！ 如玫红的山茶，八、九月份就悄悄吐出红边，青翠中勾勒一圈红，像绿叶美女轻绽的红唇。然后，某天，在忙碌后的间隙，上楼去，一瞧，竟然就千朵万朵压枝低了！怪那人，花开也不叫我，可他竟顾不上抱歉，乐滋滋地，只一个劲地说，啊，山茶还是放在外面，不能太惯呢！是啊，去年就是因着担心它受冻，早早就跟马蹄莲、白兰花、米兰一起搬进了阳光房，后来那花朵早就吐红可不绽放，一朵一朵，好容易开一点儿，没等全部开下来，就蔫了，惹人心疼。 今年再不敢重蹈覆辙，一直将它放在小花园里。只是因着忙碌，一晃竟10来天不来看它了，再见，竟见到了个满树花开，笑脸盈盈了。 好皮实的山茶，一点不娇贵！ 愿如山茶，经风雨后见彩虹！ 三、思念如梅 茶花旁边，是株一人多高的飘香蜡梅。好长时间，以为它叫腊梅，因为是腊月里开的梅花嘛，想来还是叫“蜡梅”更贴切些！你瞧它黄灿灿的花瓣，哪一瓣不是晶莹透明，如蜡制的一般？满树的花或朵，密密麻麻，如漫天的繁星，寒风中悄悄吐露幽香。 蜡梅，是父亲的心头好！父亲曾工作的校园，长了许多棵大大的腊梅树。童年最清晰的记忆之一，便是一到蜡梅开，父亲会带着小小的我，一块儿去剪几根缀满骨朵的梅花枝条，回来插在杏花村的瓷酒瓶里。父亲在沁人心脾的芬芳里，缓缓展开宣纸，润好毛笔，开始练习撰写新对联，为全村的迎新年开始做准备了！梅花开，新年就要到啦！ 六年前，腊梅初绽的日子，父亲静静地卧在他最爱的梅香里，永远地长眠。 而今，梅香依旧弥漫，只留我，在清冷的幽香里，将思念纠成团，遥寄远在天堂，离我已整整六年的父亲！但愿，天堂里也有腊梅树！ 四、水仙迎春 还有，便是客厅花架上摆放的水仙了。 国庆长假，去花店挑两个茎大、花穗多的花球，是我们家的惯例。家里有漂亮的陶瓷水仙盆，更有色彩斑斓、晶莹光滑的鹅卵石，加上爱它如命的主人们。 将球茎褐色的外皮轻轻扒拉掉，放进盆里，将一颗颗小石子围在四周，注入足够清水，就瞧它根部每日向外冒着白须，头顶上顶出嫩绿的新叶，一片、两片、三片……每天让人感觉到一种蓬勃的生命活力。 长水仙，已快成某人的绝活了。通过日照升温或阴凉处降温，可以大差不离的，将水仙花期控制在除夕或正月初一。 正月里好日子呀，有阳光灿烂，有清香弥漫，更有娇嫩的黄蕊，在雪白的花瓣中俏皮地撒娇，那一盆花儿，不正若无瑕的花中仙子？ 五、仙客来开 说到仙子，还有书房里的仙客来。 1，2，3……每天上楼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数仙客来正在盛开的花朵。 书桌上的这盆仙客来，是去冬的时候买来的。 当初只零星地开着一两朵，与那盆正在卖力盛开的杜鹃花比起来，说不上来的不起眼。卖花人极力推荐着红红的杜鹃，说是春节时放在家中的客厅里，可以增添许多喜气。 而我的眼睛，却瞧着矮矮的仙客来。见它悄悄地蜷缩在一边，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落魄，便油然而生许多的怜爱来。想它也是不俗的花卉呀，那悄然而生着翼的花朵，似飘然而至的仙子。光听了“仙客来”这名字就该醉倒了，这花中的精灵。 置身在书房窗边温暖的阳光中，仙客来开得越来越多，而早先盛开的花朵儿也不呈衰败样，依然如初绽时的美丽。郁郁葱葱的叶间，眼见着就喧闹起来了。 当初对它并不看好的先生，也常常禁不住停下脚步。见我每次一朵两朵的数数，也会慢慢伸过手，轻轻摸摸艳丽的花瓣。 “好神的哦，竟然经久不谢。” 我听了就吃吃地笑，其实哪会经久不谢呢？只不过，蜗居在小城里的我们，见惯了的，都是插在瓶里极易凋谢的玫瑰、百合之类罢了。 无论用怎样的眼光看它，仙客来依旧高高兴兴地绽放，腼腆而热烈，悄无声息地张着笑脸，许多只翅膀或高或低地飞扬着，似展翅欲飞或是飘然而至。 每天伫立在它的身边，成了最惬意的时光。常常地就将自己也望成了仙客来中的一朵，背负着梦想的心也长出了翅膀来，即使根儿系在深深的土壤中，不能冲天而飞，可只要有梦，心便还在，生命便充满活力，如这仙客来般灿灿烂烂地盛开。 每一片花瓣，每一缕花香，氤氲在我们的心田里，就是一滴滋润日子的甘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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