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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观花(9)‖大运河畔

 运河儿女 2020-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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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观花9.

大运河畔

小风从南京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我跟她去运河边走一走。

我和小风从小生活在大运河边的一个小镇附近,准确的说,那个小镇是靠着大运河畔的淮江公路,这条公路就是青云先生写过的《最美淮江路》,是建在运河大堤上的。

大堤的一边是日夜流淌不休已经流过千年岁月的大运河,一边就是沿着堤坡延展下去的小镇。

点击链接阅读:最美淮江路

小风家在小镇的北面,我家在小风家的北面。小时候去小镇是最大的乐趣,去小镇要经过小风的家。小镇上什么都有,母亲带着我们去最信仰的李永华缝纫店做衣服,去张小牛理发店理发,去供销社量布量盐,买石碱,买大运河肥皂,打洋油、打酱油……

最喜欢看供销社卖布的售货员用剪刀剪开布的一个口子,然后双手向两边一扯,沙沙沙一串响声,一块要量裁的棉布就从布匹中分离开来,飘逸中已被售货员折叠起来;大运河肥皂都是几块加工在一起的,售货员两手扯着一根棉线,压在肥皂的分割地方,往下lv(这个字的音,虽然不会写,但这样才是那种割的感觉),而把它割成所需要的一块一块的大小。

小镇上还有蔡家铁匠铺,蔡铁匠的孙女跟小风都是我的小学同学,有医院,医院里的戚先生的孙女是我们小学的校花,有戏园子,李文军家挨着戏园子,他爸还在戏班里拉过二胡,有油炸食品……

爬上大堤,有一个车站,不大,小镇车站。淮江线上南北来往的汽车有不少仿佛很听站长的话,小站站长就凭那用红绿两面小旗做成的指挥棒拦下了不少汽车,然后,早在小站等候的乘客带着钦佩站长的神色一一地挤上汽车,去他们向往的城市——南到扬州、上海;北去淮安、徐州……

说的是大堤这一边,那一边自然是宽宽的大运河了。大运河畔有渡船,不像孟夫子般“欲济无舟楫”,那个渡船每天也是要摆几十趟的。就算这样,隔河千里远。河的那边一直是我们未曾抵达过,是遥远的远方,是神秘的荒原,是一片大湖的所在。

小风上学的学校在我家后面,这样,她上学要经过我家西边的路。我们村庄是非字形,我家西边有一条南北路穿着村庄而过,向南伸向庄子外,是连到小风家,再连到小镇,向北不过百多米,依次是加工厂、水泵站,然后就是小学校了。我家面前正好也是一条东西向的大路,向东伸出村庄外就是另外一个村庄,向西一公里就又连到运河堤了。

这样,我家的位置很好,开着院子门就可以看到路上人来人往,走出来,正是十字路口,我有时候站在门口张望,恰巧会碰到小风去上学。

小时候,站在村庄小河边的那株大柳树上极目远眺的时候,是会看到南边、西边由一排树,像笼着的烟,又像是绿色长城在这儿弯成的一道湾。说起来我们村庄是卧在这道湾里的,这几乎是一个九十度的弯,后来才知道湾外并行蜿蜒的大运河也是由北往南折而向东的,或者描述成由东往西折而向北的。

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

足已构成我们的想象,也是我们的向往。

那就是大运河畔。

我们总是对于远方的事物给予极度的好感与震撼,予以向往和赞美:长江黄河,长城黄山。

打我们从小就知道的这条大河,它其实已经是流过了一千多年历史的大运河,它是世界上第三大人工河流,它向北连着首都北京,向南连着“天堂苏杭”的杭州。我们对它没有惊叹,就像对我们的父母,对我们身边的植物、庄稼,对我们身边的人,也许会有一些喜欢,会有一些神秘与好奇。

冬天,有一支摸鱼的队伍从我家门前早晚经过,早晨向西,过河西,傍晚向东,鱼篓里盛着一天摸到的鱼。

大人会拦下邻庄的戴宝贵,从他那儿买几条草鱼,回家下鱼汤面,那是冬日的最好的晚餐,香气溢出院子,弥散在凛冽的空气中。

偶尔有人捕到了小刺猬,问他哪儿来的,是在大堤上的杉树林里找到的。那时还有打猎的,主要的路径也是沿着大运河畔,打到野兔、野鸡、黄鼠狼、斑鸠……

我们小的时候,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上大堤看汽车,去运河边看轮船。其实那时候在公路上走的机会也不少,但我们却很少去河畔玩耍。

小学五年级,我是一班的学习委员,小风是二班的学习委员。那个春天,小学毕业班的两位年轻班主任心血来潮,把我们一些表现好的同学组织起来去运河边野炊。

有我,也有小风。

在学校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同学们会拿我跟小风开玩笑。

这大约是因为我爸跟她爸都是会计。小风姐妹两个,她是姐姐,据说长大家里人打算要小风招婿的。甚至还有人说,她爸跟我爸在一次喝酒喝到醉意朦胧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丝意思。

我姐专门问过我爸,我爸说小风是惯宝宝,将来未必好。这事也就只能说到这里。

在学校里,我跟小风的关系并不好,这不好并不是我们两个人是学习上的竞争对手的不好,也不是我不喜欢她清爽干练,她不喜欢我认真诚实的不好。大概就是那个说法,让我们两个人都觉得“羞愧”了!

春天的运河春水如新,水杉也刚刚抽出嫩绿的叶,像刚刚长成的小姑娘,恰如这时候的小风。也许同学并不多,也许这都是一些好学生。我跟小风有了放下彼此戒备的时候,有了接触,有了热络,甚至把此前一直横亘在我们面前,阻拦我们交往的“羞愧”弄丢到河水里随河水淌远了。

我们并排坐在一处河畔,她手扭着衰黄快要抽芽的草。

“呼噜,听说你初中要去县城上了吧?”

“可能是吧。听我爸说他当年有个同学在那个学校做领导。”

“你应该去,你学习这么好。将来可以做个科学家!”

第一次跟小风坐在一块,我好像有些分神了,我看到她的两只辫子耷在花格子春秋衫的肩上,她的耳朵的轮廓特别美……

好笑的是,我跟小风后来并没有故事。

我只是如小风所说的去县城上了初中,然后一直在外面上学,兜兜转转再回到县城。其间偶然听说,小风初中时候随她爸搬到了另外一个乡镇,再后来她读了大学留在了南京。

小风她走的路比我好。

她不知怎么打听到我的微信,我们竟是联系上了。

岁月可以磨灭掉当年的“羞愧”,也可点燃彼此悄然留在各自心里的美好!

“呼噜,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好吧!”

“最近我回一趟县城呢。你跟我去看看大运河吧!”

就这么肯定地要我做她的向导。我是知道这几年大运河的一些变化的。其实我也想看看如今已经被称作世界遗产的大运河。有一条运河风光带正在我老家的运河边铺展开来!

小风来的时候,我一眼认出了她,当年的模样,还有我特别的记忆,她那好看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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